霜风谷,天子等了足足半年,又让武安侯出海,命你来传授兵法……天子之心,明晰如此。谁都看得出来,那个位置他是为谁而留……”
这话当然有几分劝说的意思在。
天子这么期待姜望,这么想让姜望进兵事堂,成为下一个军神,你祁笑是不是可以再努力一下?
但祁笑只是道:“武安侯并不适合。”
曹皆的身影立在船前,驭风驾云,也唯有一声叹息。
他完全相信祁笑的判断,完全认可祁笑的眼光,更知道没有人能改变祁笑的想法。
“其实天子又何尝不知!他比我们看得更远,看得更准。”在这个多年袍泽、同出于东莱郡的老乡面前,祁笑终是解释了一句:“只不过圣心甚眷,还想再看看罢了。”
“怎么说?”曹皆问。
祁笑略略抬眸:“笃侯说姜望是伱的福将……还记得黄河首魁后的那封诏书吗?”
曹皆回想太庙献礼那一日,彼时年未弱冠的姜望,是何等飞扬:“累爵为青羊子,赐职三品金瓜武士,准带剑而朝?”
“无须风雨,不必雕琢。是盖世雄才,天工之玉!”祁笑轻叹一声:“诚哉是言!”
于是曹皆沉默。
时至今日,当然谁都无法否认,姜望并没有辜负天子当年的评价,当得起每一个赞誉的字眼。他的确是盖世雄才,天工之玉。
但其人如此坚实地走过来,一路成长至此,也已经风雨不能动其本,雕琢不能易其质了!
姜望身上太过强烈的自我若不能拔掉,他在祁笑这里就注定学不到太多。
可那份自我若是真给拔掉了,姜望还是姜望,姜望还能如此耀眼吗?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用他?”曹皆问道。
“给他一个目标,让他任意施为。”祁笑道:“我不会再给他限制。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那就让他用真刀真枪去验证。”
祁笑当然是知人善任,对于这样的姜望,这的确是最好的安排。
姜望要做那冲天鹤,云上龙,那就不能囚以锁链。但这也意味着,他将独对风雨,胜负自担。
一个自我太强烈的人,一定不会被祁笑放到关键的军事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