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懿的哭声也变了调,不再是纯粹失去儿子的悲恸,嘶哑的嗓音里掺杂了明显的慌乱。她扑在天宝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上,一遍遍徒劳地喊着“天宝”,每一次呼喊都比上一次更虚弱,眼神却不受控制地瞟向门口的警察,又惊恐地看向兰强。她刚才指控天赐的话还回荡在客厅里,现在却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舌头。她想收回,想解释,可大脑一片空白。
“谁报的警?现场怎么回事?”为首的警察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在兰强和柳如懿脸上逡巡。
兰强挣扎着扶住沙发边缘,试图站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警察同志……我……我们……”他想继续把脏水泼向天赐,可话到嘴边,又想起那该死的视频,声音顿时卡壳,脸色憋得一阵青一阵白,“是……是意外……天宝他不小心……”
“意外?”柳如懿猛地抬起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打断他,“什么意外!就是他!兰天赐!他推了天宝!他嫉妒天宝,他一直想害死天宝!”她死死抓住这个说法,仿佛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可颤抖的声音和躲闪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我没推他。”天赐的声音平静地从角落传来,他正跟着另一个年轻警察做笔录,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客厅,“是他拿烟灰缸砸我,我躲开时他自己绊倒撞上去的。”
“你胡说!”柳如懿立刻反驳,情绪激动,“你就是推了他!”
“够了!”为首的警察皱紧眉头,制止了她的嘶喊,“具体情况我们会调查清楚。现在,请你们冷静一点,配合我们工作。兰先生,你刚才说是不小心,兰太太又说是这位同学推的,到底怎么回事?”
兰强张口结舌,看看柳如懿,又看看天赐,再想想那潜在的巨大麻烦,汗水流得更凶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精心算计了一辈子,怎么就落到了这个地步?他想好的、用来彻底摁死天赐的“杀人罪”,现在却像个回旋镖,眼看就要打回自己身上。他看着地上那摊刺目的血迹,看着妻子那张因恐惧和悲伤而扭曲的脸,第一次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绝望。
完了,好像真的要完了。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兰强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为首的警察经验丰富,一眼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