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晨露时,陈五的队伍已经在白道川走了半日。
白道川是漠南到平城的必经之路,两边是寸草不生的石山,中间一条石子路被车马碾得发亮。阿月裹紧了披风,望着山梁上晃动的黑影 —— 那不是飞鸟,是伏兵。
\"张郎,\" 她攥了攥陈五的手腕,鱼符和银镯子同时发烫,\"山头上有箭。\"
陈五勒住马。他的耳朵动了动,听见石缝里传来弓弦震颤的嗡鸣。\"铁柱!\" 他压低声音,\"带弟兄们护着百姓往东边跑,我和阿月断后!\"
王铁柱急得脸通红:\"中郎,您是镇沙使,要是有个闪失 ——\"
\"少废话!\" 陈五抽出腰刀,刀背拍了拍铁柱的铠甲,\"沙州百姓的命比我金贵!\"
百姓们被推着往前跑。陈五和阿月退到路中央,鱼符的红光和银镯子的银光在周身流转,像两团不会灭的火。山梁上突然响起呼哨,百支羽箭破空而来,箭头泛着幽蓝 —— 是喂了毒的。
\"以血为盾!\" 阿月喊。两人的手交握,红光和银光交织成网,羽箭撞上去 \"叮叮\" 作响,像撞在铜墙上。陈五趁机冲上山梁,刀光所过之处,伏兵的弓弦被斩断,箭筒被挑飞。
\"是乙浑的玄甲卫!\" 阿月认出了敌人的玄铁鳞甲,\"他们穿的甲片和沙暴前夜那批人一样!\"
陈五的刀挑落最后一个敌人的面罩。对方是个年轻人,脸上还带着未褪的青茬,怀里掉出半块枣馍 —— 和沙州老周头蒸的一模一样。
\"你 也是沙州人?\" 阿月蹲下来,摸了摸那半块枣馍,\"枣馍里掺了沙枣,只有沙州西头的老周头会这么蒸。\"
年轻人咳着血笑了:\"我娘 在沙州要饭,乙浑的人说 杀了镇沙使,就给我十石粮 够我娘吃三年\"
陈五的手在发抖。他想起沙州城门口的老妇人,想起豆豆举着枣馍喊甜的样子,原来乙浑的刀,割的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命,是把沙州人往死里拆。
\"铁柱!\" 他吼道,\"把这些兄弟的伤包上,带他们回沙州!\"
王铁柱愣住了:\"中郎,他们是来杀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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