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个家里,他全身上下还剩下十几块钱,这是他上次卖柴火的时候剩下的,这钱也就留给女儿吧。
王长贵取出了纸笔,在信纸上开始写了起来……
很快,夜幕降临,王长贵坐在 大厅里,点着油灯,看着墙上的时钟出神。而此时他的面前摆着四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液体,散发出一阵阵让人恶心的气味。瓶口的位置被他用烂布条塞住了,留出了一条二十公分左右的布条。这几个瓶子,是他平时在林场中捡来的,场部那边喝酒的人多,瓶子自然也就多了。
桌子上还有一把砍柴刀,平日里进山伐木,这把刀可是他最信得过的帮手。
当时钟指向凌晨三点的时候,他终于是站起身来。取出砍刀,别在了腰间的裤腰带上,随时都可以抽出来。
四个玻璃瓶被塞进了衣服口袋里,一盒新的洋火放在胸口的袋子中。
接着,他把写好的信也拿了起来,在离开家的时候,放在了家门口的石碾子上,用张桂兰喝药的那个瓶子压住。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无惧生死的勇士,在直面自己惨淡的人生。懦弱了一辈子的他,决定今天不再向任何人地头,他要走自己的路去了……
王长贵摸到秦家宅子,这时候秦家的人早就已经睡熟了,而且凌晨三点是人最困,睡得最死的时候。也是幸好,秦家没有养狗,所以,王长贵来到秦家附近,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秦家的布局如何,哪个房间住着谁,村里人是一清二楚,王长贵都不用费劲,就来到了秦学义的屋子后头。他老爹秦守升住他的隔壁屋,倒是省了王长贵来回跑了。
王长贵将耳朵贴在土墙上,里面传来秦学义如雷的鼾声。他伸手摸向口袋,指尖触到玻璃瓶的瞬间,张桂兰临终前咳血的模样突然在脑海中炸开 —— 那是一个被病魔折磨了好几年的人啊,屋子里的人,怎么忍心把她给逼死了呢?她本就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
他抽出一根布条,颤抖着双手擦燃洋火。火苗窜起的刹那,月光透过窗纸在墙上投出他扭曲的剪影。
玻璃瓶脱手的瞬间,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上墙角堆着的木柴。瓶子碎裂声惊破死寂,屋内传来尖叫,秦学义咒骂着掀开棉被,起身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