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那声短促的闷哼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是满店骇人的寂静。二十多个街坊,连呼吸都屏住了,目光黏在僵立原地、冷汗如雨的小胖身上,又惊恐地滑向收指而立、气息平稳的鹿玖,最后,所有的敬畏都汇聚到场前那个月白身影上——李如玉依旧维持着完美的“养元桩”姿态,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指令,不过是拂去了一片尘埃。
时间在凝固的空气里艰难爬行了几秒。
“呜…呜…”小胖喉咙里终于挤出破碎的呜咽,左半边身子像被冻僵又像压了千斤巨石,沉重的麻木感和钻心的刺痛交织,让他双腿筛糠般颤抖,眼看就要瘫软下去。那张胖脸上,嚣张荡然无存,只剩下纯粹的痛苦和恐惧。
刘胖子这才如梦初醒,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儿子,又惊又怒地看向鹿玖:“小玖!你…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鹿玖自己也有些发懵。指尖残留的触感异常清晰——那凝练的劲力穿透皮膜,在筋肉间刻下无形烙印的感觉。他定了定神,想起李如玉那句“半日即消”,沉声道:“刘叔放心,只是让他安静半日,长长记性。力道我控制了,不会伤他筋骨。”
“安静半日?这叫安静?”刘胖子看着儿子煞白的脸和无法动弹的左臂,心疼又愤怒。
“聒噪。”清冷的两个字如同冰水浇下,瞬间冻结了刘胖子的质问。李如玉终于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小胖痛苦扭曲的脸,没有丝毫波澜。“浮躁之气,堵塞经络,如阴云蔽日。此‘镇’字,非为惩戒,乃驱散浮邪,疏通淤塞。半日之后,邪气散尽,经络自通,沉疴或可稍减。”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在阐述天地至理。街坊们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疏通淤塞”、“沉疴稍减”这些词,却像带着魔力,瞬间浇熄了刘胖子的怒火,反而升起一丝莫名的期待。难道…这真是治病?
“时辰已到,今日习练至此。”李如玉不再多言,直接宣布结束。她收势站直,那股无形的压力也随之消散。
街坊们如梦初醒,虽然对刚才那一幕心有余悸,但看向李如玉的眼神敬畏更甚。没人再敢喧哗,纷纷学着李如玉的样子,笨拙地收势,然后小心翼翼地、带着复杂的心情,鱼贯离开。王婶走时还不忘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