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玖像个被台风扫过的破布娃娃，瘫在阳台那片散发着诡异混合气味的泡沫黑水汪洋里。薰衣草的甜腻香精、洗衣机残留的漂白剂、还有那粘稠腥臭的归墟黑水味道，如同三股势力在他鼻腔里开战，熏得他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他抹了一把脸，甩掉粘在睫毛上的泡沫，看着自己那身湿透、散发着可疑污渍的睡衣，欲哭无泪。祖宗的衣服没洗成，倒把自己泡成了人形生化武器。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污水汪洋中央那片唯一的“净土”。
李如玉周身笼罩着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无形气罩。翻腾的泡沫和污秽的黑水被完美地隔绝在外，沿着气罩的弧度流淌、滴落。她赤足站在干燥的地砖上，宽大的卫衣和运动裤纤尘不染，乌黑的长发在气罩内微微拂动。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表情是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冰冷厌恶，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阳台，最终落在狼狈不堪的鹿玖身上，眉头紧锁，仿佛在看一滩需要立刻清理的垃圾。
“污秽不堪。”清冷的四个字，如同宣判。
鹿玖：“……” 他感觉自己就是那滩垃圾本圾。
“陛…陛下息怒…”鹿玖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又坐回污水里，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我…我这就收拾！马上收拾干净！” 他感觉再不把自己弄干净，下一秒被当成污秽“净化”掉的就是他自己了！
求生欲压倒了一切。鹿玖手脚并用地爬出阳台的“重灾区”，留下两行湿漉漉、带着黑色污迹的脚印，一头扎进了客厅旁边的浴室。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洗！把自己洗秃噜皮！
“砰！” 浴室门被反手关上。
狭小的浴室里，弥漫着水汽和淡淡的霉味。鹿玖三下五除二扒掉那身散发着恶臭的“战袍”，扔进角落的脏衣篮（感觉篮子都在抗议）。他拧开花洒开关，冰冷的水流瞬间劈头盖脸浇下，冻得他一激灵！他手忙脚乱地拧向热水方向。
就在他低头调试水温的刹那——
“滋…滋滋…”
一种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如同电流通过潮湿金属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他头顶的金属淋浴花洒头内部响起！
鹿玖猛地抬头！
只见那银白色的花洒头表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