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焦风刮过沧溟渊畔灰青色的巨藤岩,刮在人脸上如同钝刀削骨。裴渺靠在冰冷石隙里,膝上裹着半幅扯下的斗篷——底下是毒气攻心昏沉的银符女子。她右肩焦黑的毒创被撕开血口,裴渺正凝着半截残匕,匕尖凝聚庚金煞气如细针,将腐肉里暗红的毒脉寸寸挑除。
“忍着些。”匕首刮过腐肉,发出细微的滋响。女子半昏中眉峰微蹙,唇角抿紧的倔强线条却未改分毫。
“死不了。”她声音飘忽,睫毛细颤如蝶翅,“早说过……沧溟这一脉……最擅长的就是刮骨缝里的毒……”忽又嗤笑一声,不知是嘲自己还是嘲天命,“沧溟之下,枯泉影散……你这人…倒比枯泉还固执……追着必死的路……”
裴渺手中匕锋不停,一缕癸水灵元顺刀尖流转,冻麻毒肉边缘。他抬眼,目光却落在女子苍白面颊那道细长旧疤——从耳根斜划至下巴,如同白璧裂冰。这般凌厉如刀的符师,竟会留疤。
“你这疤缝得不工整。”他突然出声,匕首尖轻点新割开的皮肉,“医匠手拙。”
女子身躯骤僵!昏沉眼底炸出一点星芒似的厉色,又被浓倦压下:“……你懂什么……当年被沧浪的‘惊涛刃’刮过……能活下来已算侥幸……”
沧浪!沧浪子?!裴渺眼底冰芒骤凝!沧溟银符一脉……竟是沧浪子座下?那她为何叛出?又为何救他这沧浪必杀之人?疑问如藤蔓缠绕心间。
嘎吱——
石隙外忽传来朽木被碾断的异响!极为细微,却令二人同时绷紧!
一道矮小精悍的暗影如同壁虎游过巨藤岩嶙峋的凸处,无声滑落谷底。那人生得一张蜡黄皮紧裹头骨的脸,双目深陷如窟窿,十指指甲长而弯曲,漆黑如墨铁。最诡异处,是他肩后负着半截枯瘦灰白的“手骨”,那骨爪被油浸得光滑反光,每个指节间都缠着微不可察的黑丝!他蹲在谷底一具刚被吸干精血的藤妖尸骸边,枯爪探入尸腹,掏出一截被黑汁包裹的灰硬心木。枯爪指骨微动,心木竟化作青烟融入他左臂裸露的皮肤纹理里!
是“枯爪匠”一脉的傀骨术!食妖成傀,替死护身!
裴渺与银符女子对视一眼,彼此皆看到凝重。枯爪匠一脉最是阴毒记仇,这人必是蛀牙老棺派出追索的傀手!不能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