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从水银当中走到岸边,同柴彻一起切磋,那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仿佛离他近一点,他就没那么害怕这无边的孤寂和孤独了。
十岁那年,他第一次想要逃,可惜,他让柴彻有点失望。
已经从密道被放了出来五年,整整五年,他花了五年时间,原本他以为自己有信心逃出去。
都督府并非固若金汤,也有些守卫上的破绽,只要他在交接兵卫时逃走,最好如一阵风般溜走,此后天大地大,他再也不被束缚。
他还故作聪明地丢出一枚铜钱,紧接着飞掷出第二枚击中第一枚,两枚铜钱相撞,在夜色中引起了卫兵注意,他们全被铜钱声引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他自以为能逃出去了。
就在他离都督府其中一个出口只有数丈之时,一个身影慢慢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难堪地被抓住了。
叔父那里是不留情的。他抓住了他,少不了是责罚。
只是一个十岁孩子,他能如何罚他呢?
他想,最多就是杀了他吧。
死,这些年他当真有过多少欢愉?那一点点欢愉值得他活着吗?
都督府长着血口,将他吞咽下肚,他呼吸不畅快,偏偏他们还要他的血去饲养这头巨兽,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叔父给了他一个机会,他说,“听说你的剑法是彻儿教的,如此可好?你今日打败彻儿,我就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将你送回似愚苑。”
穆衿眼中一亮,“当真?”
他望向柴彻,而对面的柴彻却微微避开他的注视。
在柴彻面前,他那灵巧的剑法忽然化为了俗不可耐的剑法。
柴彻只用一柄木剑,就挑飞了他手中的宝剑。
尚未成年的他武功就已不可捉摸了。
那时他才第一次明白,柴彻的剑,是无情的剑。
他永远不会放弃胜利。
柴彻望向他的目光有点歉意,但他没有伤他,这是他最后的善意。
可是他宁愿柴彻方才杀了他。
叔父屏退书房其他侍卫还有他的儿子们。
他摘下手串,一串沉重的碧玺手串。
叫他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