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祁蘅端坐在龙椅上,指尖摩挲着扶手上的龙纹,目光扫过底下跪伏的群臣。
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的讽刺。
果然,来来去去的,还是那些谏言。
“陛下!桑氏谋害皇嗣,罪不容诛!”礼部尚书又一次出列,“若不严惩,何以正宫闱,何以安天下?”
“陛下!老臣今日若不能劝动陛下,便撞死在这金銮殿上!”
一位言官突然冲出队列,直奔殿中的蟠龙柱而去。
侍卫们慌忙上前阻拦。
顿时,殿内一片哗然。
尽管这撞柱子的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位,见怪不怪了。
老家伙嘛,既做不了上阵杀敌的将,又做不了为国献计的相,便只能被人忽悠的撞撞柱子,震慑一下君王权相。
混乱中,祁蘅忽然开口。
“够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祁蘅缓缓站起身,玄色龙袍垂落,袖口金线绣的龙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诸位爱卿演了这么多日,不累么?”
祁蘅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那些或震惊或错愕的表情被尽收眼底。
整日看到这样一群人,祁蘅有时候觉得上朝也挺没意思的。
“你们不累,朕都累了。”
祁蘅冷笑了一声,透过大殿的门往外看去,一片白日青光,似乎看见了平常没看见的宽阔。
“那朕便如你们所愿,废黜桑余,逐出宫去。”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冯崇很是意外,显然没料到皇帝会突然让步。
陆淮安眼中也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又恢复成恭敬的模样。
这下,晚宁在宫中总算是彻底没有威胁了。
“陛下圣明!”冯崇率先反应过来,高声恭维。
群臣纷纷附和,声音在金銮殿内回荡:“陛下圣明!”
祁蘅看着这一幕,胸口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但这句话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以说出口。
只是说出后,胸口有些酸涩,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