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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偏殿的银丝炭烧得极旺,桑余望着铜镜里一身华服的自己,恍惚间竟认不出自己。
原来金丝玉缕着身,真能让人如获新生。
难怪人人求之逐之。
殿外的宫人们突然传来参拜声。
桑余还未来得及起身,祁蘅已经掀帘而入,肩头还落着未化的雪粒。
"臣妾有失远迎……"她刚要行礼,就被祁蘅拦腰抱起。
桑余下意识的惊呼一声,抱紧了祁蘅的脖颈。
"冷。"
祁蘅将脸埋在她颈窝,呼出的热气烫得她一颤。
他身上的冷木香气混着风雪气息,让桑余想起了那年冬日,两个人还是小孩子时,总是挤在破棉被里取暖的光景。
幼时祁蘅怕冷时就爱抱着她取暖。
云雀早已识趣地退下。
祁蘅抱着她走到窗前放下,忽然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尝尝。"
桑余怔怔看着掌心的桂花糖,宫里没有桂花树了,这应该是从城里买来的,还是热的。
桑余小心翼翼的看向祁蘅,他正满眼是光的示意桑余常常。
于是桑余咬了一小口,甜香在舌尖化开的瞬间,眼眶突然发热。
"哭什么?"祁蘅用拇指擦过她眼角,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朕记得你说过,你吃了糖就不哭了,怎么今日这甜糕还把你眼泪催出来了?"
“没有,只是很久没吃,有些想念这个味道。”
今日的祁蘅心情似乎很好。
桑余左猜右猜这原因。
大抵想到,只有一个可能。
"叫朕的名字。"祁蘅突然收紧手臂,"阿余,就像从前那样。"
桑余张了张嘴,那个曾唤过千万次的名字却卡在喉咙里。
如今的祁蘅是九五之尊,是执掌生死的帝王,再不是废宫里可以随意呼唤的小皇子。
窗外风雪愈急,桑余却觉得浑身发烫。
“陛下,这不妥。”
桑余最后只憋出来这几个字。
祁蘅眼底的光渐渐暗下去。
“你还是怕。”
祁蘅松开了她,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