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哆嗦着从炕席下摸出个手绢包,层层打开——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和几个硬币,最大的面额是一张五元纸币。
“六块五毛二分,”母亲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连住院押金都交不起……”
沈书宁看着弟弟越来越弱的呼吸,前世记忆与眼前景象重叠。
上辈子她嫁入林家后,林国栋承诺会出钱给弟弟治病,却一直推脱,最终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
“我去借钱!”她转身就要往外跑。
“站住!”父亲沈有田厉声喝止,“村里谁家还有闲钱借?去年为了给你弟抓药,已经把能借的都借遍了!”
院子里突然传来脚步声,林德贵带着两个儿子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林国栋跟在最后,脸上还带着被沈向阳揍过的淤青。
“老沈啊,怎么一脸垂头丧气的?”林德贵假惺惺地探头往屋里看,“哎呦,烧得不轻啊!”
沈书宁立刻挡在门口:“不劳林叔费心,我们自己会想办法。”
林德贵不以为意,转向沈有田:“老沈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同意书宁和国栋的婚事,这一百块彩礼钱我立刻奉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大团结,在沈有田夫妻眼前晃了晃。
沈书宁血液瞬间冻结。
一百元!
在这个工分值钱的年代,相当于普通农户两三年的收入!
她看见爹娘的眼神变了,她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微微发抖。娘也停止了哭泣,直勾勾盯着那叠钱。
“爹!”沈书宁声音尖厉,“我不答应!您要是同意,就是逼我去死!”
“闭嘴!”
沈父突然暴喝,“你弟弟的命重要还是你那点心思重要?你弟弟要是出事,我跟你娘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是想逼我们全家都去死吗?!”
林德贵得意地笑了:“书宁啊,做人别这么倔,尤其是女人。国栋哪点不好?你嫁过来就是林家人,吃穿不愁。至于大学……”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书宁的衣兜。
“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要嫁人的。好好跟着国栋,早点生个孩子,把心安定下来,这相夫教子才是一个女人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