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介绍着厂里的情况。
“之前最大的问题是厂里的工人只会做帘子,可过了五六年,京里各宾馆帘子需求和国营商店的计划几乎都被新建的大厂拿走。”
“前几年不管有计划没计划但工资照发,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无非就是少几块奖金而已。”
“可到了去年下半年,粮食供给收紧,有些人家里一连排队好几天都买不到足够的粮食,大家只能去市场上去买,手里的钱马上变得不够。”
高会计顿了顿,小心的看了一下林靖远的脸色。
“那时厂长老邵就说,以后怕是粮本上的额度和粮票才是最重要的。”
“去年十月,上头拨来工资款的构成有了很大变化。”
“粮本额度没少,但给的粮票少了一些,换成了钱补贴发下来。”
“而且还有传言说,马上要重新修订京城的食品供给标准。”
“大家都估计粮本上的额度大概会调低。”
“刚好老邵离开京城出了一趟差回来,我记得他在办公室里把自己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说到这里,高会计情不自禁的摇摇头。
“当时法兰大使馆那边有人介绍了一笔单子,也是做窗帘的,但里头有些问题所以一直没人去接。”
“那笔单子不太大,还是来料加工的属性,等于是让国外资本家剥削。”
“那个法兰人不过是大使馆某个工作人员的亲戚,生意不大但谱还不小,对质量的要求奇高,给的价格却低。”
“咱们外贸上的人腰杆子也硬,索性直接抛开了手。”
“其实里头最大的分歧还是来料加工的属性。”
“老厂长当时想啊,只要能完成这个单子搞到外汇,那么厂里职工们粮本的额度和粮票肯定是有保障的。”
“所以老邵费了很大的力气,说服他以前的老领导动用了一些外汇先期买下了那个法兰人手里的料子,然后和法兰人签了约。”
“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