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见百户几拳就打废了鞑子千夫长,不由得暗自咋舌。
……
马蹄声渐渐停歇。
战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张员外仰躺在血泊中,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千夫长那一刀劈开了他的肩膀,深可见骨。
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在身下积成一汪暗红的泥沼。
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到痛,只觉得冷。
那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冷,像是整个人被扔进了冰窖。
视线开始模糊。
眼前是灰蒙蒙的天空,盘旋的秃鹫,还有被风卷起的残破旌旗。
耳畔隐约传来伤兵的呻吟,马蹄声,金属碰撞声……
却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一双沾满泥血的战靴停在他面前。
张员外艰难地转动眼珠,涣散的视线沿着战靴往上。
染血的皮甲,垂落的披风,最后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林川逆光而立。
朝阳在他身后勾勒出一道血色的轮廓。
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长刀犹自滴着血。
那双眼睛……
张员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他在北地见过的狼群。
冰天雪地里,头狼的眼睛就是这样。
冷得让人发抖。
“为……为什……”
他张了张嘴,血沫从嘴角溢出。
想说的话太多,却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林川沉默地俯视着他,眼神比北地的风雪更冷。
张员外的瞳孔开始扩散。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自己第一次走进县衙时的样子。
崭新的绸缎长衫,腰间玉佩叮当作响。
那时候的阳光,好像特别暖和……
一片魂幡落下。
盖住了他死不瞑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