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东西……”
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真这么说了,下一秒那瓶刚到手的、还带着体温的酒精,就得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自己脑袋上,还得是开花的那种。
成海咽了咽唾沫,脑子飞速运转,试图从那两封烧掉的信里抠出点能应付过去的细节。直接说炸了你家门拿了你家钱?那不成找死吗?他硬着头皮,用尽可能显得真诚,但依旧磕磕绊绊的俄语组织着语言:“我……认识……呃,谢尔盖。你父亲。”
安娜的眼神更锐利了,像把小刀子,刮得成海脸上有点疼。她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等他继续往下编。
“维亚济马……知道吗?”成海小心翼翼地抛出地名,观察着安娜的反应。
女孩的身体似乎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
“我……搬东西,在那儿。”成海含糊其辞,指了指自己,“和他……嗯……一起。”他回忆着信里的评价,努力拼凑,“好人,谢尔盖,很勇敢……红色联盟……英雄。”他绞尽脑汁,想再说点什么显得自己确实认识,最后干巴巴地加了一句,“好朋友。”
这话漏洞百出,一个蒙古人,怎么会和前线的红色联盟英雄成了“好朋友”?还一起“搬东西”?
安娜沉默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难解读。
怀疑?悲伤?还是别的什么?她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地追问了,这让成海稍微松了口气,但心里更没底。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过了一会儿,安娜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些,或者说,是染上了一层别的色彩。
她低声说:“他……是和很多人都能聊得来。”这算是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还是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提到父亲,之前那个精明、警惕的安娜好像暂时退去了,她的肩膀垮了下来,慢慢地缩起身子,双手抱住膝盖,把脸埋了进去。地下室阴冷的光线下,成海看到她的肩膀在轻轻颤抖。
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在这该死的地方挣扎求生……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点因为“抢”了人家遗产的心虚,简直微不足道,真正压垮人的,是这个现实。
气氛变得沉重。成海有点手足无措。安慰?他自己都朝不保夕,拿什么安慰?他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