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都很听话,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所以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不怪你,许清。”
顿了顿,寒江修正道:“起码不全怪你。”
他想起来了。
有一场火,烧得很大很大,映得他整个视野都火红一片,他找了很多人才把火扑灭,可是为时已晚。
从那一天起,烧焦的气味就一直萦绕在他鼻尖,哪怕是一簇最细微的火星也让他感到恐惧。
教室中的火焰凝固了。被定格的火光中,从黑板到窗户,从天花板到地面,都不断浮现出扭曲的,看不清的文字。
一笔一划清正端方,是许清的笔迹。
他好恨啊。
人们抓住那个男人时,后者才刚从醉醺醺的状态中转醒,回忆起自己做了什么事,他吓得脸色惨白,怕得连话都说不明白。
众人把男人押到了许清面前,男人痛哭流涕,不断扇着自己的脸,说着自己罪该万死的话,他却只觉得满身疲惫,却连向他挥拳的力气都没有。
回去吧。
回到哪里去呢?
去备课吧,第二天的教案还没有写完呢。
巨大的痛苦之下,许清原本变得清醒的眼眸又开始空洞,他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双手垂落在地,口中含糊不清地念着什么。
而那些密密麻麻写满墙地的文字开始变大,变清晰,不再扭曲,而是如同警示一般地悬挂在目之所及的各处。
“不要醒来。”它震颤着。
“不要醒来。”它跳动着。
“不要醒来。”它掉落了。
这场面对视觉的冲击力无疑是巨大的,即使是一贯冷静的寒江也呆住了片刻。
她突然明白了笔记上,那条被放在第一行,无比重要又不可言说的校规是什么了。
它是许清对自己一遍一遍的告诫和提醒,如同镇痛剂一般麻痹自己的前提,是整个光明小学幻境的根基。
——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