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块雕花牙牌递过来:“林大人既问到宋刺史,不妨明日晚间去城西宋府走一遭。曹刺史近日对宋刺史多有褒扬,江南道吏部的风向,怕是要变了。”
林彦秋将牙牌纳入袖中,起身时幞头上的玉珠微微晃动。吴太恒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低声嘱咐:“后日午时,太守府正厅有堂议,届时自有机缘。”
林彦秋未回头,只将手中折扇轻挥三下,算是应下。
回到书斋时,林彦秋将牙牌与书信一同锁入云纹铜匣。窗外秋月正明,照见他案头摊着的《明公书判清明集》,而信笺上墨迹未干的那句“持身当守正,持节当守义”,正在烛光里泛着淡淡的光。
暮色如烟笼上青石板街巷,林彦秋搁下素瓷信鸽传书筒,青丝束成的堕马髻晃了晃。书院里的纱窗透着昏黄烛光,他看着手中玉佩刻的“彦”字,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羊脂玉。
未及细思,已提笔蘸了狼毫,折柳笺上草草写就一行行簪花小楷。
“宋姑娘当真不虑令尊宽严乎?”书房里檀香袅袅,宋欢欢掌着贮贝器凉灯走进来,藕荷色罗裙曳地有声。见林彦秋将信折成鲤鱼状,忙从螺钿首饰盒取了根金丝线,玉指穿引间绯云晕上双颊。
林彦秋望着她簪在鬓边的素面步摇,想起今早在玉渊潭畔看见的并蒂莲。宋欢欢惦念着将新抄的《长恨歌》放在桌案,却在看见那封信时蹙起远山黛眉。“墨卿公子要我转告父亲的隐语,莫非是”
她手指摩挲着冰裂纹紫砂壶,茶汤正沸腾,壶嘴白汽氤氲出半幅丹青。
“欢儿姑娘莫忘了,”林彦秋将把玩的白玉坠子收入袖中,“此乃密信,切勿对旁人道。”风卷起窗帷,雕花铜镜中映出两人倒影,宋欢欢鬓边的珠翠摇曳,恍若惊鸿游龙。
林彦秋搁笔时,窗外暮色已染透窗纸。
他从硬木书案后站起身,轻抚玄色直裰上的暗绣云鹤,将八棱琉璃筒中的信鸽轻轻推出。转身时,却见李晴晴抱着竹编文案夹立在柴扉外,藕荷色罗裙曳地如烟,鬓边垂着一枚银杏叶形的玉簪。
“主簿大人。”她敛衽一礼,恰有晚风掠过,将她鬓边发丝拂向朱漆立柱上的鎏金浮雕。
“这几日以威仪压之,”林彦秋从书案底暗格取出一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