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达,林秋辞黑底银绣的深衣下摆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书房四面悬着的湘妃竹帘外,白玉兰的暗香透过纱窗若有若无地飘进来,与董仲达手中那柄乌木赤金镂刻的扇面上“朝云暮雨”四字相得益彰。
“我想你一定没少读《通鉴纪事本末》。”董仲达的羽扇轻敲着斑竹几案,发出清脆的笃笃声,“你姥爷与张祭酒在这等史学造诣,当真令老夫叹服。你且看,我大周立国五百年来,那吕惠卿、司马君实、严嵩、张江陵,都是孔门高弟的宗师人物。”
他起身走到临窗的书案前,拂开案上蒙着的梨花绫帕,露出半卷《贞观政要》:“你且看这些圣贤书,从来不是教你做圣人,而是教你如何在浊世中做清醒的凡人。”
月光透过纱窗洒在墨玉案几上,林秋辞整了整玄色暗纹直裰,正襟危坐。董仲达的鹤氅下摆扫过乌金砖,羽扇轻摇间,廊下海棠花簌簌飘落。
“女人就像猫一样,”董仲达的声音裹着沉香木的苦味,“离得近了会抓你一手,离得远了又会绕膝打转。当然,这是常理,你母亲当另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