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后,仰首端详悬于梁上的“修齐治平”匾额,闻声抱拳长揖:“全仗沈兄多年栽培。”
祝文眼尾的鱼尾纹在油光水滑中舒展,爽朗应道:“墨卿这孩子是我与老董跟前的红人,往后你我兄弟若在朝堂上有什么门户之争,可得另寻他人了。”
林彦秋从容整饬衣襟,向祝文微微躬身:“学生林彦秋,见过沈叔父大人,今后还请多加提点。”
祝文见状捻须一笑:“既是墨卿开口,往后不必拘泥于宾主之礼,就当同窗切磋便是。”
满堂花梨木家具在落日余晖中浸染成琥珀色,唯有林彦秋手中赵珣亲笔的《上林赋》卷轴,随着他微顿的指尖轻轻颤动。
绮窗透入的斜阳给花梨木书案镀上层赭色金边,祝文身着皂色圆领袍,腰束牙笏,正执狼毫批阅竹简奏牍。董仲达身着玄色织锦深衣,头戴玉冠,袖口流云纹织金缎随着他抚须的动作轻轻晃动。宾主二人对坐于剔犀云纹圆凳,紫檀木矮几上三清茶正冒着袅袅白雾。
祝文忽而搁笔,浅金色的眉峰蹙起成川:“老董怎么突然过问宋府的事情?莫不是宋远道背后有人暗中搅局?这桐城官场的浑水,可经不起再多几双搅泥的筷子。”
他余光瞥向角落里研习兵法的林彦秋,见那少年身着月白儒衫,腰悬羊脂玉觿,垂眸盯着《孙子兵法》的专注模样,不由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