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嫣然一笑,从车帷暗格取出檀木雕花的钱匣,“横头的车把式说今日进城不用盘查,”
她纤指轻点钱匣上的云雷纹,“这些开元通宝够买三两胭脂了。”
车轮碾过城门洞的青石门槛时,陈舒窈握紧怀中温润的玉佩,那上面分明刻着:“君子不器”。
马车驶过官道尽头的青石牌坊,林彦秋勒缰于槐树荫下,拱手作揖道:“吴城街巷繁复,恐误了姑娘时辰,不如换我同乘,让姑娘执辔如何?”
陈舒窈轻解藕荷色罗裙下摆,自右侧车门翩然而下,脚下踏着云头履,裙摆扫过一丛青苔。林彦秋已先一步扶住车辕,深蓝交领袍摆随风飘荡,腰间玉佩轻撞出清音。赵彭程从后厢奔来,月白短衫汗湿贴身,发髻松散。
“贤弟此是何意?”
赵彭程捋着颔下短髯,铜环耳坠在日光下泛着温润光泽,“区区吴城,在下熟门熟路。”
“不必费心,”林彦秋拂了拂袖中玉佩,嗓音低沉如春日惊蛰后的雷声,“小弟还要赶往桐城,换乘快马即可。”赵彭程闻言脸色骤变,深栗色眸子骤然亮起,“既如此,为兄怎好让贤弟饥肠辘辘地赶路?驿馆里有新出笼的蟹黄烧卖”
“赵兄这番好意,恐要辜负了。”陈舒窈杏眸微眯,腮边梨涡里盛满薄嗔,“今夜月色正好,妾身正想找人对弈。”她扬起玉腕,腕间金钏滑落至地面,发出清脆声响。
“莫非赵公子也想效仿登徒子?”
林彦秋已翻身上车,青色儒巾在风中翻飞成羽翼。陈舒窈轻呵一声,青骢马奋蹄嘶鸣,缰绳在她玉腕轻旋间化作游龙。车轮碾碎青石板上的落花,车辙后扬起的尘土中,赵彭程的折扇“啪”地合拢,掸落一地榆钱。
马车转入蜿蜒的青石小径,两旁槐花飘落如雪。林彦秋执缰的手微微发沉,腰间玉佩轻撞发出清音。陈舒窈斜倚车窗,藕荷色罗裙下摆沾着几点新泥,云头履轻点着车板,眉间锁着薄嗔:“墨卿,莫非真当我这别业是藏污纳垢之地?”
林彦秋解下腰间绶带,深蓝交领袍袖扫过车辕,苦笑道:“姐姐有所不知,家母常言:‘夜宿他人屋,心怀鬼蜮图’。”他目光掠过远处江面上浮光跃金的波纹,想起慈母灯下缝补的背影,喉头一热:“何况小弟自幼被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