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扇柄,林彦秋的瞳孔在光影中骤然收缩。
他望着杯中晃动的倒影,袖口浸了药香的玄色直裰在膝头褶皱:“肖娘子好生记性,只是救命之恩乃举手之劳,这竹叶青”他将酒杯轻轻推了回去,“唯恐彦秋酒后失态,恐要污了娘子的花影楼。”语调里带着三分疏离,七分锋芒,恰似案上未干的松烟墨。
肖花兰望着少年被烛火镀金的轮廓,突然发现他笑起来时眉间那点朱砂痣,竟比齐云山的晚照还要灼眼:“公子倒是比当年更会推搪了。”团扇遮住上扬的唇角,“不过妾身记得,您当年最喜的,是这竹叶青配着姑苏的梅花糕。”
待她踏入花梨木雕的暖阁时,林彦秋正对着案几上的《韩碑》拓片发怔。她从妆奁里取出云母梳背的素绢,递给少年时故意让茜纱袖口扫过他的袖口:“公子且将鬓发拭干,莫要着了凉。”语罢便转身往里间走去。
林彦秋望着案几上新展的薛稷鹤唳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拓片上的银钩虿尾。茜纱窗外传来更漏滴答声,他正欲取下墙头的七弦琴,却闻里间传来衣料簌响。转身时,肖花兰已换上烟罗紧身襦裙,领口处珍珠母的暗扣半敞,露出半截凝脂般的蝤蛴。她手中托着的青瓷梅瓶里,竹叶青的液面浮着冰梅,裙裾行走间勒出惊鸿游龙的弧度。
“公子雅好清音,”肖花兰故意将梅瓶放在矮几上,任凭裙摆扫乱一盘琥珀棋子,“这新酿的竹叶青,配着姑苏来的梅花糕,最是驱寒。”她故意将披帛松松搭在肩头,露出用珍珠膏养得吹弹可破的肩窝,腕间金铃因俯身取糕而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