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明日即可启程。”她刻意略过陈舒窈所托的那方墨玉印信,将字条投入信鸽竹筒。
此时,桐城县丞祝文正踞坐于行馆的花梨木胡床之上,案头的《山海经》被搁在铜鸭香炉旁。门子吴太恒快步进门,压低嗓子:“大人,张主簿来报。”
祝文接过信笺,沉声道:“可顺利?”
折好信笺的瞬间,祝文眉心微蹙,堂堂吴城工部主官,何故屈尊陪两个外路官曹饮食?
这是给赵彭程面子?
同一城池,日日可见,何须借宴席攀交情?
正思忖间,案头的窗棂突然震颤。祝文取出传信,只见上镌“都察院”三字。
展开绢帛密信,赫然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方裕同的飞鸽传书:“桐城知县范友祺涉贪墨已立案,今夜遣缇骑入桐城暗查,烦请祝县丞协同。”
祝文将密信收入云纹紫檀木匣,眼底浮起微凉笑意。明日吴城司匠司入桐城,范友祺必然分心应对;而缇骑暗查,必教樊鹤泥足深陷。这两路夹击,桐城官场定将风起云涌。
他执起狼毫,在空白信纸上写下:“樊鹤既已入彀,便知他交游广阔。待吴城司匠司折返之日,便是樊鹤党羽尽出之时。”
折好信札,投入另一只信鸽竹筒。窗外月色如练,正映着行馆后堂悬挂的那幅《海晏河清图》。
陈舒窈掀开林彦秋房门的云纹门帘,一袭烟霞色襦裙扫过雕花木门槛,发间金凤钗倏地一晃。她抵近案几时,悬在半空的素手攥紧了腕间玉佩,清冷的声线里透着三分寒意:“林彦秋,你这小无赖!是不是瞒着我私通关节?堂堂府衙事务,岂是你插手之处?”
林彦秋早料到瞒不过眼前这女子,胡桃木折扇“啪”地一合,斜倚在紫檀木美人靠上,狭长的丹凤眼半眯着:“你以为我想搅这浑水?皆是张祭酒大人布局。闻道都察院早有密令,要查桐城的漕帮亏空,我不过是个幌子。本欲依规而行,奈何换了传讯令牌后,给张大人递书时多嘴提了句,顺带提及桐城情形与你的名讳。”
陈舒窈的蛾眉微蹙,玄色宫绦下的素手攥紧了裙角:“当真?”
林彦秋故作愠色,将折扇往案上一掷,溅起几点墨迹:“莫非要我画影图形?张大人只说你与京中权贵渊源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