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动满室沉水香。
“公子有所不知。”阿绫嗓音细若蚊呐,“苏苏家中欠着郑妈妈三年身契,县学束修都是借的。我起先只当是逛逛戏楼,不想不想被那些腌臜东西给玷污了。”她突然攥紧裙裾,露出腕间淤青:“郑妈妈说,若苏苏还是处子之身”
她突然捂住嘴,泪水打湿了月白绢帕。
林彦秋负手踱到斑竹窗前,拓片青花在窗棂上拓出细碎阴影:“既是拿了银钱,又何必多此一举?”苏苏突然跪在他靴边,发间金步摇扫出惊鸿掠影:“公子,奴家先收了郑妈妈五百两银子,往后只能任她摆布。奴家在县学女红课上总是头名,求公子收留”
她突然掩面痛哭,泪水洇湿了湖色襦裙。
林彦秋的冷眸扫过烛影里瑟缩的二女,她们衣衫上的针脚粗细已将底细交代得一清二楚。苏苏的藕荷色襦裙下摆沾着露水,阿绫的霞帔边还残留着漕帮马厩的腥膻气。
“纳她为妾断无可能。”他捻灭案上的龙涎香,青瓷茶盏叩在斑竹几案上,“日后她若愿来秋水堂洒扫庭院,一周两次,月奉五两纹银。”苏苏攥紧手中蚕丝帕,睫羽颤抖间撞碎烛花:“那郑妈妈”
冰冷的视线扫来,苏苏像被惊扰的雏雁般缩回阿绫身后。林彦秋从袖中摸出黄杨木信牌,对着窗棂外的垂髫书童轻喝:“去传话给祝知礼,就说苏苏今后归我林彦秋管了,让他转告那郑氏莫要上门纠缠。”
外间传来更鼓三响,阿绫突然嗤笑出声:“那郑氏算什么?也不过仗着给三爷和祝公子暖过床,早晚我”她突然截住话头,余光扫过林彦秋攥紧的折扇:“公子救苏苏,不过是怜香惜玉罢了。”
林彦秋挑起半边嘴角:“你倒是踌躇满志。”他兜里铜钱撞出清脆声响,“你既想上位,又为何替她求情?”
阿绫突然弯腰拾起地砖上断裂的桃花簪,那原是她幼时与苏苏簪花时一同摔坏的:“奴与苏苏同在城南破瓦巷长大,她幼时总把我的桃花簪误认成杏花”
她突然仰头大笑,露出沾着血丝的贝齿:“公子既嫌这簪子不值钱,不如让奴给你跳支《柘枝舞》?”
月光漫过斑竹帘栊时,林彦秋搁下正在临帖的狼毫。阿绫的发簪半晌才别好,铜镜里晃着她递来的沉香木折扇,那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