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的交代与林彦秋先前的推断相差无几。
杜卫每月以“红封”名义给阿月五吊铜钱,只在每逢双休的饮宴日唤她陪侍,其余时日任由她在醉月楼接客,这种畸嬖关系在青楼中颇为罕见。
而这次杜卫额外加付五吊钱,只因阿月要求在色诱时身着齐整,这正是林彦秋在书房暗格里发现的西洋影戏匣所附说明中提及的摄魂术。至于阿池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不过是从醉月楼临时拉来的陪酒雏儿,杜卫仅付了二吊制钱的“买断”钱。
林彦秋注意到,阿月始终紧攥着袖中那支赤金步摇,那是杜卫今夜临走时塞给她的“定情信物”,而双胞胎姐妹花本是醉月楼老板娘从岭南购来的同一批戏子,阿月颈后那颗朱砂痣,与账簿上“月儿”名下的十吊欠条日期完全吻合。
林彦秋望着这对瑟缩的姊妹花,眼中并无太多愠色。
她们不过是这乱世棋局里的残子,为求生计出卖血肉皮囊,这京城里达官显贵们金屋藏娇,倒也堂而皇之。
他想起太学时同窗们私下传阅的《青楼品鉴》,那些以诗会友的风雅名士,与这些卖笑女子又何异?阿月颈间那颗朱砂痣,原是岭南娼妓的记号,而阿池腕上新添的淤青,分明是被杜卫掐过的痕迹。
“你们出来营生本无过错,但用这等下作手段谋利,却失了本心。”
林彦秋将手中折扇合拢,月白直裰下摆扫过地砖上的菱花影。阿月见状陡然起身,裹着的蝉翼纱滑落肩头,露出抹胸下的半片雪肤,竟妄图以青楼常见的“献身”之法脱身。
她腰肢款摆间,肚兜下摆随动作轻颤,露出的小腹上赫然刺着“月”字花押,这是醉月楼的标识。
林彦秋却只在心里叹惋:这姑娘原是太学里求学的良家,本该在闺阁绣鸳鸯谱,如今竟堕落到以血肉为市。
他取出怀中素绫中衣,亲自为她系上衣襟上的云肩绦子:“罢罢罢,你那同伴与此事无关,我自有分寸。倒是你们该想想,如何求得我那友人的宽宥。”
他转身时,袖口拂过香案上的长明灯,火光映出阿月眼底骤然闪过的精明算计,与她方才梨花带雨的神情判若两人。
林彦秋说着退了出去,顺手将雕花木门轻轻带上,把两个女人留在屋内。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