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当诏狱的大门轰然关闭时,他听见远处传来更鼓,忽然想起今日本该是带林伊去逛京城夜市的日子。
梁平蜷缩在霉味刺鼻的草堆上,铁链的声响在空荡荡的牢房格外刺耳。他望着头顶碗口大的天窗,月光洒在掌心逐渐褪色的卦纹上,恍惚间竟看见林伊泪眼婆娑的模样。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他苦笑——早知今日,倒不如留在杏花巷,与她粗茶淡饭过一生。
与此同时,京城最大的绸缎庄内,烛火彻夜未熄。曾被梁平算出商路灾祸的富商们围坐密室,掌柜的攥着飞鸽传书的手不住颤抖:“梁先生入狱了!诏狱的人说,三日后便要问斩。”屋内死寂片刻,山西票号的东家猛地拍案而起:“当年若不是梁先生,我等早葬身黄河!如今他有难,便是拼了身家也要救!”
消息如野火般蔓延。与商家往来密切的御史大夫连夜修书,字字泣血弹劾西厂构陷忠良;曾受惠于梁平的地方官员联名上奏,恳请皇帝重审此案;就连平日里与朝堂不睦的江湖门派,也悄然潜入京城,准备劫狱。
而长公主府内,李瑶将密报撕得粉碎,眼中杀意翻涌:“一群蝼蚁!真以为能撼动大局?”她望着铜镜中艳丽的妆容,冷笑一声,“去告诉西厂,明日午时,务必让梁平在牢中‘畏罪自尽’。”
天牢深处,梁平突然剧烈咳嗽,喉间腥甜。他望着墙上自己歪斜的影子,低声呢喃:“大过之象,栋桡原来这一卦,竟是应在我身上。”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兵器碰撞声。林伊的声音穿透重重牢门:“梁平!我来救你了!”
牢门被轰然踹开的瞬间,梁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伊手持长剑,发间银饰在火把映照下寒光闪烁,剑穗上还系着他们成婚时的红绸。她旋身挥剑,将两名狱卒逼退,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那个只会浣衣绣花的邻家姑娘。
“接着!”随着清脆的声响,一柄匕首精准抛入梁平怀中。林伊侧身避开长枪,裙摆翻飞间,梁平看见她小腿处绑着精钢护膝——那分明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燕云十八骑”的装备。“愣着干什么?”她一边挡开箭矢,一边嗔怪道,“你的卦象里,可没算到我会来救你?”
混战正酣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屋顶。来人落地无声,黑袍下只露出一双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