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月光透过竹窗,在梁平的卦盘上投下斑驳阴影。青蘅抱着栩烨,看着丈夫反复推演\"雷山小过\"卦象,心中泛起苦涩。白日里清梦道长前来贺喜,那身素白道袍下挺直的脊背,像极了被霜雪压弯却不肯折断的寒梅。
\"她本该是站在学术巅峰的天之骄女。\"梁平突然开口,指尖划过卦盘上断裂的纹路,\"当年她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顶尖学府,主攻梅花易数,却在大二那年\"他握紧拳头,骨节泛白。邪教为夺取《梅花易数秘典》,利用精神控制技术将她变成傀儡。那些被篡改的记忆里,不仅有失去清白的屈辱,更有亲手害死相依为命的爷爷的锥心之痛。
青蘅记得初见清梦时的场景:女子被锁在邪教祭坛中央,眼神空洞如死水,腕间还戴着爷爷临终前留给她的梅花银镯。是梁平不顾性命闯入,用镇魔杵击碎精神控制符咒的瞬间,清梦眼中才重新燃起求生的火焰。可等她清醒过来,一切都已无可挽回,唯有剃度出家,在青灯古卷中寻找救赎。
三日后,青蘅带着栩烨登上峨眉山。清梦正在抄写《梅花易数》,宣纸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却在最后一笔突然洇开墨痕。\"你看这"天风姤"卦。\"她指着书页空白处画的卦象,\"相遇本是机缘,可于我而言\"话音未落,栩烨突然咿咿呀呀地伸手,肉乎乎的小手抓住她道袍上的梅花刺绣。
青蘅从怀中取出修复好的梅花银镯:\"梁平用镇魔杵的灵力重铸了它,镯内侧刻着"否极泰来"。\"她望着清梦颤抖的指尖,轻声说:\"那日你教栩烨认卦象时,他突然画出"地山谦"——有容乃大,君子终吉。\"
山风卷起经卷,清梦望着镯上重新绽放的梅花,泪水终于决堤。那些年在黑暗中反复咀嚼的痛苦,在这一刻化作释然的叹息。她轻轻抱起栩烨,在孩子额间落下一吻:\"若不嫌弃,我愿做他的启蒙师父。\"
暮色四合时,峨眉山巅飘起悠扬的钟声。清梦换下道袍,穿上青蘅带来的淡青色长裙,腕间银镯随着步伐轻响。远处,梁平正等在山道旁,手中罗盘的卦象化作明亮的\"地天泰\"——阴阳调和,万物通达。有些伤痛永远无法彻底抚平,但或许,新的希望正从破碎的记忆中悄然生长。
清梦踏出道观的脚步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