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落,绣绷上未完成的鸳鸯图突然被扯破,丝线缠住月娘泛红的指尖。窗外突然下起太阳雨,雨滴敲打青瓦的声响里,梁平没听清她用闽南语呢喃的那句:\"我早把心绣进你命里了。\"
议事厅的檀木长桌上,陈阿水将洗白的酒楼账本摔得震天响:\"兄弟们跟着您从澳门杀到港城,现在说金盆洗手?\"铁臂熊闷头灌下威士忌,酒瓶砸在\"忠义堂\"匾额下:\"当年要不是您,我早烂在葡警的牢里!\"梁平望着满墙弹孔,龟甲在掌心沁出冷汗,地天泰卦的爻辞突然变得滚烫——九三爻\"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这退隐之路,怕是比征战更凶险。
深夜的书房,青蘅将安神汤推到他面前,自己腕间的乾卦玉镯却与他掌心的坤卦烙印轻轻相撞。\"阿莎在码头买了块地,说是要种非洲的作物。\"她的声音像浸了苦药的丝线,\"月娘把那些说媒的翡翠镯子,都熔成了给兄弟们挡煞的平安锁。\"梁平猛地攥住茶杯,滚烫的茶水泼在泰卦卦象图上,晕开的水痕恰似他此刻纠结的心思。
鬼面帮的战书再次划破平静,这次信纸上用血画着倒置的泰卦。梁平望着窗外亮起的江湖讯号弹,听见阿莎在楼下擦拭枪支的声音,月娘哼着的闽南小调,还有兄弟们压抑的怒吼。他抚摸着胸口的朱砂符咒,突然分不清,这是命运的轮回,还是一场被爱与责任困住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