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码头与汗流浃背的苦力们混作一处。
工头凑过来想劝梁平收下厚礼,却被念棠抬手止住。她倚着雕花轿杆,看梁平咬着牙将两袋糙米甩上肩头,青筋在脖颈处若隐若现,竟比家中那幅《力士图》更鲜活几分。“原来真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人物。”念棠喃喃自语,从袖中掏出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趁梁平不备时,轻轻搭在他汗湿的额角。
暮色将梁平的影子拉得老长,与码头上林立的桅杆交织成网。念棠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祖父苏醒时说的话:“那少年运功推拿时,掌心竟泛着龟甲般的纹路”她摩挲着药箱上的青铜药铃,嘴角笑意愈发深了——这有趣的江湖客,倒比家中珍藏的千年野山参更教人挪不开眼。
念棠望着梁平渐行渐远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药箱上的青铜药铃,忽的眸光一亮。她快步追出两步,踩着三寸金莲的绣鞋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声响:“梁公子留步!”
待梁平回头,便见她一手扶着轿杆,面上浮起恰到好处的愁容:“实不相瞒,家中老仆旧疾复发,缠绵病榻多日。城中名医皆束手无策,祖父听闻公子手段,再三叮嘱务必相求。”说着睫毛轻颤,从袖中取出枚刻着“周府”篆印的青铜令牌,“若公子肯施以援手,周家必以重礼相谢。”
梁平攥着麻绳的手顿了顿,喉结滚动。记忆里阿公临终前咳血的模样突然闪过,那是他穷尽山野草药也没能留住的生命。念棠见他神色松动,又往前半步,月白裙摆扫过满地煤渣:“祖父说,公子施针时暗含阴阳调和之理,或许”尾音未落,她已掏出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按住眼角,“算我替老仆求求您。”
工头在旁听得直搓手,连连劝道:“梁兄弟,这可是周家!”梁平望着念棠腕间沉香珠串随动作轻晃,想起馄饨摊老板添汤时的笑容。龟甲在颈间微微发烫,他最终叹了口气:“只看这一次。”
念棠唇角飞快闪过抹得逞的笑意,转瞬又化作感激涕零的模样。她侧身请梁平上轿,金丝楠木药箱与梁平肩头的麻绳擦出轻响。暮色里,四顶黑绸轿子抬着个扛麻包的年轻汉子往周家大宅而去,轿帘缝隙间,念棠望着梁平挺直的脊背,指尖摩挲着袖中那张十万银票——这场以药为名的邀约,才刚刚开始。
梁平跨进雕花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