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醉春楼周遭的街巷只隐约有几声犬吠,唯独楼中还有几位酒客,喝得烂醉如泥,不愿离去。
平日里,并不只崔景湛夜宿于此,如烟娘子瞧着楼里那几人,见怪不怪,她巡视一番,见没什么异样,叮嘱了守夜小二,回房正欲歇息。
雕花窗棂前,如烟娘子轻抬玉手,卸下耳边缀珠流苏,放进手边的木匣内。她起身关窗之际,外头传来稀疏声响,如烟娘子姣好的面容上,顷刻间现出狠意,她顺手抓起右手边一根磨得极锋利的玉簪,腰背挺直,腕上使了暗劲:“谁?”
“是我。”崔景湛冷冰冰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窗外人影显然瞧见了如烟手中玉簪,人影微微滞住,待如烟娘子狐疑地将玉簪放于桌上,手还搭在上头,人影跳窗而入。
如烟娘子探头看向窗外,警醒地关上窗。她转身面向崔景湛时,已换上一副佯怒面容。她语带三分挑逗:“今日何事,需得崔公子如此掩人耳目,别传出去,坏了妾身的名声。”
崔景湛施施然在梳妆台另一头的茶桌边坐下,压低了嗓子:“东京城地下的黑市,如烟娘子可有去过?”
如烟面色微滞,她晃着软腰肢,在崔景湛身侧坐下,替他倒了杯茶水:“这个时辰了,妾身就不唤侍女传酒了。那黑市,自是去过。”
见崔景湛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如烟娘子掩鼻轻笑:“公子可是要瞧得妾身不好意思了。黑市里头,明面上买不着的药剂,有些年头的老物件,还有各路信报,都能寻到,妾身还以为,公子早就去过了。”
崔景湛缓缓点头,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青瓷茶盏,食指在茶盏上缓缓敲击:“那黑市里头的私酒坊,你可曾去过?”
如烟娘子眸中慌乱一闪而过,红唇翘起,眼露光彩:“短短一日,崔司使就有如此发现,酒曲案想来是快破了。妾身先恭喜司使大人了。”
“你倒是沉得住气。”崔景湛见她强撑着,也不径直戳破,他啜了口热茶,“那么多的酒曲,想来不只是都酒务手里头漏出去的,定有不少正店,暗中倒卖。”
“大人深夜前来,是疑上如烟的醉春楼了。”如烟娘子见崔景湛给了台阶,索性言明,“大人可是好奇,若醉春楼真牵涉其中,义父为何不曾提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