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闻荣伸手,将手头的几张纸递给顾青。
顾青控制住双手不要发抖,接过那几张证供:
先饮之酒后味发麻,后饮之酒温润清香。
第一杯不行,后头那杯上佳。
先前那杯后味过涩,第二杯微甘微涩恰到好处。
……
顾青眸中渐润,他翻到最后一页,载有宫人所饮杯次对应之酒。
这五位宫人都言,他酿的酒没有纰漏。
一股意料之中又终于释怀的复杂意味涌上心头,顾青深吸了口气,牢记阿爹所言,莫要太张扬,他缓缓将证供叠好,还给闻荣:“多谢。”
闻荣面色如常:“我去回禀司使大人,再去尚酝局看看。你且候在此处。”
“那她二人?”顾青眼看闻荣要离开,难道自己与两名年轻女子独处一室?顾青不禁面露尴尬之色,自己虽二十有五,但这些年醉心酿艺,不仅未有婚配,就连同女子打交道也甚少。若真将他晾在此处,他情愿去值房门外吹冷风。
闻荣闻言,唤了两名禁军进来盯着。
顾青终于安心了些。尚酝局那头,不知何时能有动静,他打了个哈欠,眼下泄了半口气,心弦不再紧绷,终于有些困意了。顾青打量那两名禁军一眼,见他们并不干涉自己,索性将几张木凳拼在一旁,躺了上去。
次酒之事,兴许还要多费心神,眼下能歇息,便赶紧歇息。顾青瞧了眼手腕处的勒痕,不由苦笑,一番折腾下来,能在木凳上躺着眯会眼,竟已是幸事。
许是在牢中过于辛苦,顾青在将将能躺下一人的窄木凳上,也睡得十分之沉。转眼间,天色渐亮,熹微晨光透过值房小屋的窗棂,洒在顾青面眸之上。光影斑驳,依稀能瞧见屋内细小灰土在空中打转。
“他还睡上了。”木门吱呀作响,伴着开门声,崔景湛冰冷的声音响起,后头跟着一串脚步声。
“拍醒他。”崔景湛蹙眉瞧了眼木凳上的顾青,言语不耐。
不待崔景湛说完,闻荣早已上前两步,将顾青唤了起来。
见崔景湛身后跟了好几个尚酝局之人,顾青立马起身,他飞快整理了一番衣摆裤腿,微躬着腰:“小的见过司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