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下那句话,睨着卒子进了监牢,崔景湛仰头瞟了眼天光。朝霞将东边染得发红,宫里头依稀传来洒扫声。
曹公公最近几年都不用随侍于官家身旁,只有诸如昨日的春宴,他去官家跟前露个脸,好添些恩宠。
崔景湛估摸着时辰,曹公公快要用早膳。他出了宫,快马奔向曹公公建在内城边上的私邸。有路边不长眼的,惊了马,便是一鞭子挥上去。
他向来不避讳,巴不得所有人都瞧得真切,他是曹公公的手下,声名狼藉,指哪咬哪的恶犬。
“崔司使来了。”曹府的门房小厮见着崔景湛,赶紧开了角门,将他迎了进去。
崔景湛绕过影壁,沿着墙边的游廊,一路过了前院,正厅的五间大屋,穿过天井,到了中门,越过几进后院,这才到了内园。
崔景湛轻车熟路,每过一处,传信的小厮就换一人。越往里走,周遭越安静,直至内园,小厮候在园外,不再往前。崔景湛放慢了步子,心里头极不情愿地微躬着腰,穿过假山,沿着池塘中的石板小桥,上了园中水榭。
他边走边低头打量,整个园子里头的花草似是换了一茬,岸边成片的杏花李花开得正盛,水榭石台边,好些盆名贵的山茶花还坚挺着。方才穿过的假山边,有块寿山石,颇为眼熟。
崔景湛一一收在眼底,眼见曹公公倚在前头水榭的雅座上,正哼着曲儿,准备用早膳。崔景湛换了副笑脸,躬身候着。
曹公公一旁的青衣侍女见状,轻移莲步,悄无声息挂起崔景湛身前的绯色帘幔,将他迎进了水榭。
“属下给公公请安。”崔景湛极为恭谨,便要跪到曹公公脚边。
只见曹公公身披了件深紫色暗纹云鹤的绫罗圆领大袖袍,掺了不少白丝的长发亦半披着,他斜倚在一张上好梨花木的扶手椅上,双脚赤足放在椅前足承之上,未着袜履。
见曹公公自顾自地小口咽着燕窝粥,崔景湛忍住心头恶心,要替曹公公穿上缎袜。
曹公公瞥见崔景湛伸手,仿佛这才瞧见他,他微微抬手,喂粥的侍女轻放碗勺,曹公公面露笑意:“是景湛来了啊,这些事怎么能让你来做。她们来就是了。”
崔景湛微微仰头,眸色崇敬:“属下全靠公公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