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月光如水,洒在青石小径上,映得花影婆娑。龙飞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如渊,似在凝望远处天京的灯火,也似在试探身旁这位李家小姐的心思。李婉蓉一袭淡青长裙,立于侧旁,闻言并未急着作答,而是低头轻抚袖角,似在斟酌言辞。承泽则站在稍远之处,手持玉扇轻摇,面上虽带笑意,眼神却紧盯着李婉蓉的一举一动,警惕之心丝毫不减。
“龙先生此问,婉蓉不敢妄答。”李婉蓉终于开口,声音清越却带着几分谨慎,“大满之患,朝野上下皆有耳闻,外有泰西诸国虎视眈眈,内有权臣争斗不休。然,婉蓉一介女子,于庙堂之事知之甚少,恐难有高见。”
龙飞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沉声道:“小姐过谦了。方才在厅中,小姐对海贸之策与洋务之论侃侃而谈,字字珠玑,绝非只知闺阁之事的寻常女子可比。既有见解,何不坦诚以对?”
李婉蓉被他直言点破,面上微赧,却也不再推搪。她抬眼迎上龙飞的目光,轻叹道:“既是龙先生如此看重,婉蓉便斗胆一言。依我之见,大满今日之患,非止于外敌与权争,更在于积弊已深。朝堂之上,保守派一味固守旧制,视洋务为洪水猛兽,然泰西诸国之船坚炮利,已非昔日可比,若再不思变,百年基业,恐有倾覆之危。”
此言一出,承泽手中玉扇微顿,目光中多出一分审视。龙飞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接口道:“小姐所言,与龙某不谋而合。只是,积弊既深,改之不易,李府身居中枢,想必对此也有所触及。不知小姐可有良策?”
李婉蓉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似是挣扎片刻,方才低声道:“良策不敢言,但婉蓉确有些许浅见……只是,此地人多耳杂,恐非细言之所。两位先生若不嫌弃,可移步内书房一叙,那处僻静,祖父亦常以此地与亲信议事,绝无外人耳目。”
龙飞与承泽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读出一丝默契。龙飞微微颔首,道:“如此,便有劳小姐引路。”
三人绕过园中回廊,穿过几重院落,终于来到李府深处一间不起眼的书房前。书房外无侍卫把守,仅有两盏昏黄灯笼悬于檐下,映得门前石阶一片昏暗。李婉蓉推开房门,引二人入内,随手点燃案上烛火,室内顿时亮起几分。书房不大,陈设却颇为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