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内灯火如豆,映得镇海号旗舰密室中一片昏黄,四壁木纹在摇曳的光影中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油气息。龙飞端坐于木案之前,案上摊开那封来自天京的密信,墨迹苍劲,仿佛每一笔每一画都透着承泽的忧虑与重托。窗外海风低吟,浪涛拍打船舷之声隐隐传来,青螺湾港内的喧嚣已被夜色遮掩,唯有舱中一片寂静,压得人几欲窒息。
王铁柱站在龙飞身后,双手紧握长矛,目光不时扫向舱门,眉宇间尽是警惕之色。他虽不识字,却能从龙飞神情中看出几分沉重,自是知晓那封密信所载之事非同小可。见龙飞久久不语,他低声问道:“都司,既是承泽公子的亲笔书信,想来所言之事颇为棘手。您可有决断?”
龙飞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从信笺上移开,落在那盏摇曳的油灯之上,长叹一口气,沉声道:“铁柱,此信中所言,关乎大满国运,承泽兄在京中处境之艰难,远超我等想象。眼下覆海会与朝中保守派勾结,欲图不轨,若不早作筹谋,恐大厦将倾,非我等一己之力可挽。”他手指轻敲案面,眉头紧锁,仿佛在脑海中推演着种种可能。
王铁柱听罢,面露忧色,粗声粗气道:“都司,承泽公子待我等兄弟情深义重,若他在京中真有危难,咱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定要助他一臂之力!可眼下我等远在南洋,鞭长莫及,又该如何是好?”
龙飞未答,复又低头凝视手中信笺,细细品味承泽字里行间的深意。信中所述,承泽自奉命入朝,便在恩师李鸿章的指点下,小心翼翼地行走于宗人府与兵部之间,表面低调行事,实则暗中联络一众有志于改革的少壮派官员,甚至包括几位宗室中不甘沉沦的年轻王爷。他们皆愕于大满帝国近年来外强中干之势,欲推行新政,整肃积弊,以挽帝国于既倒。然朝中积弊已深,改革之议触动旧势力根本利益,以爱新觉罗·弘方为首的保守派把持朝政,权势滔天,视改革派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更令人心惊的是,承泽在信中明言,弘方背后并非仅有朝中权贵撑腰,竟还有覆海会暗中相助。此神秘组织以非法贸易起家,横跨四海,耳目遍布,其于大满境内勾结权贵,操纵局势,早已不是一日之功。承泽曾派心腹之人深入追查,然每每触及要害,便有线索断绝,甚至数位追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