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清水盆里一倒。
墨汁像团黑云彩沉下去,水面却浮起层油膜,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绿。\"这是崔家特制的"隐墨",\"他敲了敲瓶口,\"混了河豚籽的毒,考生答卷时闻多了,脑子就迷糊——方伯谦那老东西,监考时怎么就没闻见鱼腥味?\"
堂下传来抽气声。
方伯谦缩在角落里,官靴尖直蹭地,后颈的汗把补子都洇湿了。
\"李焕!\"宋明允突然拔高声音。
那穿青衫的\"考生\"浑身一哆嗦,膝盖\"咚\"地砸在青砖上。
他抬头时眼眶通红,像只被拔了毛的鹌鹑:\"大大人,小的本是崔府抄书的,崔老爷说说替考能得五十两银子\"
崔明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脸上的皱纹抖成筛子。
他望着李焕怀里掉出的崔府腰牌,突然想起前日孙大夫来报\"李焕疯了\"时,那老东西捋着胡子说的\"保准查不出\"——此刻倒好,疯没疯的,倒先把他供出来了。
\"阿秀!\"
哑女捧着个布包挤进来,发间的蓝布巾被人踩得歪到耳后。
她把布包轻轻放在案上,写板\"唰\"地展开:\"陈二狗的笔。\"
宋明允捏起那支秃了头的狼毫,蘸了水在纸上一画。
墨迹晕开时,纸背竟显出个淡青的指印——像是有人用矾水提前写了字,遇水才显形。\"这是陈二狗临终前蘸着血写的冤,\"他把纸举高,\"我让人去考场取了他答卷的指纹,你们看——\"
陈二狗娘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怀里抱着件破棉袄,补丁摞补丁的袖口还沾着草屑。
她扑到案前,指尖颤抖着抚过那指印,突然号啕大哭:\"狗儿狗儿的拇指根有块月牙疤,当年他爹砍柴时时\"
周小禾\"扑通\"跪下,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咚咚\"响:\"陈兄前日还说要请我吃酸梅汤,说中了举要带娘去看海大人,求您还他清白!\"林阿牛跟着跪了,粗声粗气的嗓子带着哭腔:\"陈兄帮我补了三个月的课,他若冤,这书这书我们不读了!\"
宋明允望着堂下此起彼伏的叩首声,喉结动了动。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