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饶命!
小的就是个跑腿的,崔家让小的往考生墨里换松风堂的特制墨,说能让字儿更亮堂\"
\"更亮堂?\"宋明允把账本拍在他面前,\"亮堂到能让枪手的字儿先写一遍,再让冒牌货描第二遍?\"他蹲下来,指尖掐住老周的下巴强迫他抬头,\"陈二狗三人中马钱子毒,是不是因为松风堂的墨里掺了毒胶?
你当他们是考场里的虫,可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老周的瞳孔剧烈收缩,突然像被抽了筋似的瘫在地上,哭嚎声撞得牢墙嗡嗡响:\"小的真不知道胶里有毒啊!
崔家说这墨是给贵人用的,小的就想着混口饭吃\"
宋明允站起身,官服下摆扫过老周的头顶。
他望着牢外的月光,喉结动了动——这老周何尝不是另一个陈二狗?
可他更清楚,这眼泪洗不掉三十个被顶替的寒窗苦读,洗不掉三条冤死的人命。
天刚蒙蒙亮时,宋明允踱到县学外。
晨读声像春蚕食叶般传来,他扒着半人高的篱笆往里瞧,正见林阿牛攥着笔在青石板上练字。
那孩子的手背上全是冻裂的口子,墨汁渗进裂缝里,红一道黑一道的。
\"阿牛。\"宋明允翻进篱笆时,惊得几个学子差点摔了砚台。
林阿牛抬头,眼里还带着昨夜守灵的血丝,\"大人\"
\"接着写。\"宋明允蹲下来,看他一笔一划描着\"公平\"二字。
石板上的墨痕深浅不一,像道没愈合的疤,\"你说这两个字,是写在纸上硬,还是刻在人心上硬?\"
林阿牛的笔顿住了,笔尖在\"平\"字的竖画上洇出个墨点。
他望着远处飘着的松风堂残烟,轻声道:\"要是连墨都掺了假,写得再硬又有什么用?\"
\"所以要换墨。\"宋明允站起身,拍了拍他肩上的灰,\"换一方干净的墨,换一个不用靠运气的考场。\"他转身走向县衙时,晨雾里的飞檐逐渐清晰,像把出鞘的剑,\"你且等着——这方掺了鬼的墨,我定要它现原形。\"
回到县衙时,张老三正抱着个锦盒在廊下转圈。
见他过来,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