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哥就在崔家松风堂当账房。\"
张老三凑过去看,喉结动了动:\"这这字儿都不一样啊?\"
\"你看笔画走向。\"宋明允抓起张老三的手按在纸页上,\"李守仁的横画收笔带钩,王伯庸的竖画中间顿笔,陈有年的捺画拖得老长——可你看他们写"之"字的折角。\"他用指甲尖点着三个\"之\"字,\"都是先压笔再急提,像不像同一个人写累了,换着花样藏笔迹?\"
张老三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大人,这、这跟我家隔壁王秀才教儿子写字似的!
他儿子手生,王秀才就攥着他手描,写出来的字儿乍看不一样,细瞧全是他的味儿!\"
\"所以这不是考场用墨。\"宋明允把墨锭往桌上一磕,\"是给枪手打掩护的工具——先让枪手用掺了雌黄的墨写一遍,等试卷收上去,再用特殊药水淡化字迹,让冒名的"寒门学子"重新誊抄。\"他扯松领口,后颈全是汗,\"松风堂烧得干净?
可他们算漏了,有人把关键墨锭藏在墙缝里。\"
\"大人!\"外头突然传来小衙役的喊叫声。
张老三掀开门帘,见个小崽子举着本焦黑的账本直喘气:\"在松风堂地窖里翻着的,沾了半桶灯油,没烧透!\"
宋明允抢过账本,被焦味呛得直咳嗽。
泛黄的纸页上,\"丙辰年冬·特制墨\"的记录赫然在目——三十锭,后面跟着一行小字:\"配寒门卷三十份\"。
他手指蹭过那行字,突然笑出了声,笑得张老三后脊梁发凉:\"三十锭墨,三十个"寒门"名额。
张老三,你说这是巧合,还是崔家给权贵子弟洗白的价目表?\"
张老三的手直抖,账本在他手里簌簌响:\"这、这得牵连多少人啊\"
\"牵连?\"宋明允把账本往怀里一揣,官靴踩得青砖\"咔\"响,\"我要的就是牵连。\"他转身时撞翻了茶盏,瓷片蹦到墙角,\"去把老周提来——那换墨的老东西,该说实话了。\"
大牢的潮气混着霉味涌进来时,老周正蜷在草堆里打摆子。
他见宋明允提着灯笼进来,膝盖一软跪下来,鼻涕泡都哭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