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怎样?
赵崇没问,但他想起在安平县大牢里,宋明允举着银勺挑开陈二狗的喉咙——那银勺在腐肉里搅了三搅,突然就红了。\"砷毒,\"宋明允当时说,\"你以为换了墨锭就能瞒天过海?
可墨里的砒霜溶在水里,喝下去就顺着食管烧出红印子。\"赵崇打了个寒颤,把后半截冷笑咽回肚子里。
金銮殿的地砖比安平县衙的凉得多。
宋明允跪在丹墀下,能听见自己的官靴底和大理石摩擦的细响。
皇帝坐在龙椅上,玄色冕旒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倒让他想起前世解剖室的无影灯——都是上位者,一个看案情,一个看尸体。
\"宋明允,\"皇帝的声音像敲在青铜上,\"赵崇状告你滥用私刑,诬陷朝廷命官。
你有何话说?\"
赵崇突然挺直腰杆:\"陛下明鉴!
寒门考生中毒纯属巧合,臣从未参与\"
\"巧合?\"宋明允打断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
他解开绳子,里面是十二块墨锭,\"这是臣从安平县十二户寒门考生家里搜出的墨。\"他又摸出另一包,\"这是十二户官宦子弟用的墨。\"
他举起两块墨对着殿上的烛火:\"请各位大人看——寒门墨色发乌,富家墨色清亮。\"他掏出个铜秤,\"再看重量:寒门墨每块七钱,富家墨五钱半。\"他转身对皇帝行礼,\"臣让太医院验过,寒门墨里掺了三成砒霜。
掺得多,墨就重;掺得匀,色就乌。\"他从袖中抖出张纸,\"这是臣画的墨汁浓度图谱,寒门墨兑水后毒性是富家墨的两倍——这不是巧合,是刻意调制。\"
殿上炸开一片抽气声。
赵崇的脸白得像新刷的墙,突然拔高声音:\"你你如何证明这些墨是臣调的?\"
\"松风堂的账房先生张老三,\"宋明允话音刚落,丹墀侧边就跪上个人。
那人四十来岁,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手里攥着半本账册,\"张老三,把你看见的说给陛下听。\"
张老三抖得像筛糠:\"回回陛下,松风堂每月往崔府送二十箱墨,崔府每月回赠五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