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油灯被穿堂风刮得晃了晃,灯芯\"噼啪\"炸开个火星,落在郑氏月白衫子上,烫出个焦黑的小洞。
她却像没知觉似的,盯着张老三拍在桌上的银勺——那勺子原本该锃亮的,此刻黑得像块炭,正泛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你这毒茶,本该让县令昏睡三天。\"张老三的手还在抖,可声音稳得像块老榆木,\"可你没想到,我老张会替他试一口吧?\"他指腹蹭过银勺黑斑,想起今早自己喝下半碗茶时的滋味——先是甜得发腻,后味却泛着铁锈般的苦,\"当时我就琢磨,县太爷那碗里要是也掺了这玩意儿\"老头突然攥紧银勺,指节把皮肤绷成半透明的,\"我活了六十岁,就不信护不住个好官!\"
郑氏惨白的脸终于有了丝波动,她盯着张老三颤抖的手,喉结动了动,又狠狠咬住嘴唇。
宋明允叼着根新换的狗尾巴草,斜倚在门框上,月光给他镀了层冷边:\"不说是谁指使?
好,我慢慢等。\"他屈指弹了弹案上的惊堂木,\"反正大牢里的虱子挺认生,你且和它们处两日,等我翻出卫家旧案的卷宗\"
\"姑母!\"
木门\"砰\"地被撞开,春妮跌跌撞撞冲进来,发辫散了半条,眼眶红得像浸了血。
她扑到郑氏跟前,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咚\"的一声,却浑不在意,抓着郑氏的手直哭:\"是不是祖父临终前交代的事?
你说不能让卫家翻案,否则我们全家都完了\"
郑氏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
她望着春妮脸上的泪痕,又看看宋明允似笑非笑的眼,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
十年前那个雨夜突然涌进脑海——祖父攥着她的手断气,血沫子沾在她腕间,说卫家那两个当兵的知道太多靖安王的事,\"他们不死,郑家就活不成\"。
她原以为把秘密带进棺材就行,可眼前这小丫头
\"是我错了!\"郑氏突然瘫软在长凳上,泪水把粉黛冲成两道黑河,\"当年卫家兄弟救过靖安王,他们手里有密信!
有人说只要卫家翻案,朝廷就会顺藤摸瓜查到郑家我也是为了保全家族啊!\"她抓住宋明允的官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