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抵在老槐树上,树皮蹭得灰布衫直响:\"那夜祠堂灯底下我、我瞅见钱有财端着碗酒往卫九嘴里灌!\"他喉结滚动两下,\"卫九骂他"当年同喝卫字营的井水,如今要做斩草刀",钱有财就笑说"为靖安王尽忠,总得有人当刀"!\"
\"古人云"验血需辨色"!\"张老三突然挥起骨尺,精准截住从尸骨上飘落的蛆蛹。
他凑到眼前仔细看,花白胡子都在抖,\"这血晶泛青——和噬心蛊的毒性一模一样!\"
宋明允的手指在卫九指骨上敲出轻响。
指节上的老茧还保持着握长枪的弧度,像在诉说十年前那个月夜——卫字营的弟兄们解了甲,卸了箭,以为等来的是同乡的酒,不是断头的刀。\"所以钱家既杀旧部灭口,又用蛊毒嫁祸靖安王\"他话音未落,山脚下突然传来郑氏的尖叫。
王大狗的大嗓门跟着炸起来:\"郑娘子你踹我裤裆!
哎县太爷,她往祠堂跑了!\"
宋明允拍了拍裤腿的土,弯腰捡起那截带血晶的肋骨。
阳光透过骨缝照在他脸上,把眼里的冷光衬得更亮。
他转身对张老三扬了扬手里的骨头:\"张老哥,您说这血晶要是泡在醋里\"
山风卷着郑氏的尖叫穿过来,混着老吴头的咳嗽、王大狗的嚷嚷,把西岗的荒草吹得东倒西歪。
宋明允摸出随身携带的青瓷小瓶,拔开塞子的瞬间,醋酸味漫开,在尸骨堆上飘成一片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