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的窗棂被夜风吹得吱呀响,宋明允蹲在草席上,镀银镊子尖挑着只白胖蛆虫。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得宣纸上二十个并排的虫体影子像排小银鱼——全是06厘米长。
\"张叔,您老再数遍?\"他用狗尾巴草戳了戳老仵作的手背。
张老三的老花镜滑到鼻尖,枯瘦手指跟着镊子尖挪动:\"一、二、三二十。\"《洗冤集录》残页摊在脚边,被穿堂风掀起半角,\"蛆虫日长三厘\"的批注在月光下泛着黄。
\"鬼火害人呐——\"
堂外突然炸开一片哭嚎。
钱家二十几个村民全跪在青石板上,头磕得咚咚响。
为首的钱万顺白须抖成刺猬,旱烟杆敲着惊堂木比敲人脑壳还响:\"宋县令,您当真信这蛆虫能断案?
我亲眼见寅时三刻鬼火窜上钱有财房顶,那火绿得跟鬼眼似的!\"
宋明允没抬头,放大镜凑到蛆虫尾部:\"钱老爹,您说寅时见鬼火,可这蛆虫甲壳软得能掐出水。\"他指尖在虫体上轻压,幼虫立刻蜷成小逗号,\"按您老说的,人是被鬼火烧死的,那得是头天夜里着的火吧?
可蛆虫从卵到现在才长两天——您老的鬼火,怕不是第二晚才点的?\"
钱万顺的旱烟杆\"咔\"地裂了道缝。
他猛地站起来,烟锅子蹭着宋明允鼻尖划过:\"胡扯!
我钱家世代守着安平镇,能害自家人?\"
\"那得问您家小柱了。\"
话音未落,宋明允突然拽住人群里缩成虾米的钱小柱裤脚。
十七岁少年被扯得踉跄,裤管翻起半截,灰白色粉末簌簌往下掉。\"牛骨粉。\"宋明允捻起一点搓了搓,\"孙屠户铺子里的牛骨炭,磨碎了掺磷粉能当鬼火引子——您半夜去乱葬岗,是给磷火添料吧?\"
钱小柱的脸白得比蛆虫还透。
他猛一挣,怀里火折子\"啪嗒\"掉在地上。
火星溅到粉末上,\"腾\"地窜起半尺高的绿焰,把他吓得一屁股坐在泥里:\"我、我就是给祖坟添土\"
\"添土?\"宋明允弯腰捡起火折子,火绒上还沾着磷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