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手中那页残谱粗糙的边角,感受着上面模糊的墨迹和熟悉的家族印记脉络。
“你……”林震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缓缓开口,“叫什么名字?从何处来?”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云黯的脸,似乎想从那蜡黄虚弱的伪装下,挖掘出任何一丝可能的熟悉痕迹,或者致命的破绽。
云黯的心脏在胸腔内沉稳而有力地搏动着,如同最精密的机括。林震岳的目光如刀似电,带着一个迟暮家主最后的警惕与深沉的疲惫,仿佛要将他的骨头都刮开来看个分明。那丝血脉深处的感应,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真实存在——这老家伙的修为,恐怕曾触及过金丹门槛,如今虽气血枯败、沉疴缠身,境界跌落,但那份源自血脉和境界的天然感知力,依旧不容小觑。
“回……回家主。”云黯将头埋得更低,斗笠的阴影几乎完全遮住了他的脸,声音刻意带上长途跋涉后的干涩沙哑,以及一种底层散修面对上位者时本能的畏缩与惶恐,“小子……林影。家父……讳‘林远山’,家母……讳‘柳氏’。双亲……早年间为避仇家,带着小子流落至……北荒边缘的‘黑石镇’。后来……后来仇家寻至,双亲罹难……只留小子一人……侥幸逃脱,靠着家父临终前指点的方向,一路……一路跋涉寻来……”
他语速缓慢,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泥泞中艰难跋涉而出,带着沉痛的喘息。当提到“双亲罹难”时,他的声音哽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这颤抖三分是真,七分是演。真,是调动了记忆深处那场真实大火的灼痛与孤绝;演,则是将那份刻骨的冰冷与仇恨,完美地包裹在丧亲孤儿的悲怆外壳之下。他的右手,在袖中微微蜷缩,指尖仿佛能感受到那个青铜小锁冰冷的棱角。
林震岳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云黯的脸,尤其是那双低垂的眼睑。他枯瘦的手指,在残谱上那个代表着“林远山”的、模糊得几乎只剩下一个墨点的名字旁,反复摩挲。黑石镇……那地方他依稀记得,几十年前,确实有一支犯了点小错、被边缘化的旁支被远远打发去了靠近北荒的苦寒之地,后来似乎就断了联系。难道……真是那一支的后人?
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脉共鸣感,若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