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丝,带着深秋刺骨的寒意,斜斜地织成一片灰蒙蒙的幕布,笼罩着眼前这座名为“林府”的巨大宅邸。门楣上,“林府”两个鎏金大字早已黯淡无光,边缘甚至剥落出难看的灰白底色。门前的石阶裂痕纵横,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枯黄的野草,在凄风苦雨中瑟瑟发抖。两尊本该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一只缺了半边耳朵,另一只脚下的绣球也裂开了一道深痕。门廊的朱漆柱子剥蚀得厉害,露出底下灰败的木胎,雨水顺着腐朽的雕花檐角滴滴答答落下,在阶前汇聚成浑浊的水洼。
好一座凋敝的“府邸”,连这笼罩天地的凄风冷雨,似乎都带着几分对这份没落的叹息。
云黯静静地站在雨幕中,离那扇紧闭的、同样显得破败沉重的乌木大门尚有数丈距离。雨水顺着斗笠宽大的边沿淌下,在他身前形成一道细密的水帘,将他脸上最后一丝属于“夜枭”的锐利与冰冷彻底隔绝。他微微低着头,气息沉凝,仿佛一块被雨水冲刷得棱角模糊的顽石,周身散发出的,是一种刻意收敛过的、带着长途跋涉风尘与底层散修特有的、谨小慎微的瑟缩感。
“林影……”这个名字在他心底无声地滚过。
他的右手在宽大破旧的粗布袖子里微微活动了一下,指腹清晰地感知到袖袋深处那两样物件的轮廓——一张残破泛黄、边缘被虫蛀得如同锯齿般的陈旧纸张,触手粗糙而脆弱;另一件则是一个冰凉的硬物,一个磨损得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青铜小锁,锁鼻上系着一段同样褪色发白的细绳。
这便是他“认祖归宗”的全部凭证。残缺族谱的一角,以及一件据百晓生情报所言,属于林家某个早已断了音讯、生死不明的旁系子弟的信物。
他的左手,则下意识地隔着潮湿的衣料,轻轻按在胸口。那里,贴着肌肤的地方,藏着一块薄如蝉翼、触手温润的东西。那是他用一份深渊得来的罕见幻影兽皮,加上从“千面狐”那里交换来的易容秘术精髓,耗费心神精心炼制而成的一张“面皮”。它不仅仅是改换容貌那么简单,更微妙地调整着他面部的每一丝细微肌肉走向,改变着眼神的力度和嘴角的弧度,甚至能模拟出长期营养不良带来的那种虚弱蜡黄的气色。此刻,这张面皮已与他真正的皮肤融为一体,水珠从上面滑落,留下湿冷的痕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