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原始的生命力,也弥漫着毫不掩饰的危险感。这是一个法度松弛、弱肉强食的三不管地带。
云黯如同一条游鱼,轻易地融入了这混杂的人流。他的步伐不快不慢,身体微微佝偻,收敛了所有可能引人注意的气息,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目光低垂,却又在眼角的余光中,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他那身刚从荒原出来的破旧装扮和一身洗不掉的肃杀风霜,在这里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与那些挣扎求生的底层散修并无二致。
镇内道路狭窄弯曲,两旁是歪歪斜斜的木石建筑。最多的便是挂着兽头或草药幌子的店铺,收购着冒险者从荒原和黑沼深处带出的各种材料。空气中充斥着激烈的讨价还价声、喝骂声、乃至偶尔的拳脚相加声。几处挂着刀剑交叉标志的简陋酒馆里传出震耳欲聋的喧嚣,劣质酒精的气息浓郁得化不开。一些阴暗的角落里,则晃动着兜帽下警惕而贪婪的目光,如同等待腐肉的鬣狗。
云黯的目标很明确。他需要消息,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往往不是那些店铺,而是人流混杂、看似不起眼的歇脚处。很快,他锁定了一个靠近河边、用几根粗木撑起茅草顶棚的露天茶棚。几张油腻的木桌旁,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这里茶水的味道不敢恭维,但胜在便宜,更重要的是,三教九流汇聚,各种或真或假的消息在这里如同唾沫星子一样四处飞溅。
他走到最角落一张半旧的木桌旁坐下,背靠着支撑棚子的粗木柱,既能观察全场,又不易被身后窥探。一个缺了门牙、眼神浑浊的老头提着个硕大的黑铁茶壶晃悠过来。
“一个铜板,管饱。”老头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云黯摸出一个在泥螺集换到的、边缘磨损得厉害的铜币,丢在油腻的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老头麻利地拿起一个粗陶大碗,哗啦啦倒满了深褐色、散发着焦糊味的茶水,水面上还漂浮着几根可疑的梗状物。他毫不在意,端起碗,吹了吹热气,小口啜饮着。苦涩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种粗糙的真实感,也稍稍驱散了体内残留的荒原寒意。
茶棚里人声鼎沸。
“……听说了吗?黑水泽那边又出事了!一队采‘阴骨苔’的,七八个人,连个响动都没,全没了!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一个脸上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