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执玉箸为他布菜:“记得你最爱这炙羊肉,特意嘱咐尚食局备的。”
暖阁内炭火噼啪,王忠嗣却觉得胸中比炉火更暖。
侍立一旁的陈玄礼与高力士再次交换眼神,这次连叹息都压在喉头,他们看见天子袖中露出的奏章一角,正是安西捷报。
“忠嗣啊!”酒过三巡,李隆基忽然轻叩案几,“高仙芝拿下小勃律,大食震动。依你之见,我大唐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忠嗣缓缓放下象牙箸,道:“父皇明鉴,高仙芝虽克小勃律,然西域地瘠民贫,千里馈粮,恐非长久之计。昔年贰师将军远征,致使海内虚耗”
话未说完,玄宗眼中精光暴涨:“吾儿是要朕坐视大食猖獗?”
“大食虽怀虎狼之心,然我大唐据守雄关,纵有十个大食亦难撼动。”王忠嗣他太清楚这位“父皇”的雄心了,不仅要重现太宗荣光,更要饮马两河流域。
“砰!”
玄宗突然拍案,吓得侍立的宫娥打翻了鎏金烛台。
陈玄礼与高力士正要进言,却被天子凌厉的眼风钉在原地。
这两位看着王忠嗣长大的老臣,此刻连呼吸都屏住了,他们知道,这场盛大的家宴背后,藏着帝王对西域的万丈雄心。
“一座石堡城,竟牵制我大唐十万雄师!”李隆基的声音陡然拔高,案上金樽里的酒液随之轻颤。
他眼中寒光凛冽:“河湟之地的粮秣转运,每日耗费堪比移山填海。若得此城,这些军资尽可输往西域,届时——”
“父皇!万万不可!”王忠嗣霍然起身,“石堡城据险而守,纵使十万大军强攻,也难保”
“呼——哧——”玄宗的喘息声如同受伤的猛兽,额角青筋暴起。
陈玄礼的指甲已掐进掌心,高力士的朝服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们太熟悉这山雨欲来的征兆了。
“儿臣所言,句句肺腑!”王忠嗣竟仍不退让。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的声响。良久,玄宗忽然轻笑一声,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爱卿且答朕两问。”
称呼已从“忠嗣”变成了“爱卿”。
“一,取石堡城值否?”
“值!然”
玄宗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