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退。不过片刻,整片山坡已浸透鲜血,在夕阳映照下泛着骇人的赤芒。
“大唐万岁——!”
惊雷般的怒吼自天地间炸响,唐军将士如决堤的怒涛,裹挟着铁血煞气席卷而来。
他们手中横刀寒芒如雪,刀锋过处,吐蕃士卒竟似秋收麦浪般齐刷刷倒伏,连片刻交锋的余地都不曾留下。
这支浸透沙场烽烟的劲旅,此刻虽受困于峡谷隘口,陌刀阵那摧枯拉朽的威能无处施展,却仍如钢刀劈竹,生生将吐蕃军阵撕得七零八落。
战旗猎猎作响,甲胄碰撞声与金铁交鸣声交织成死亡乐章,吐蕃人的弯刀在唐军环首刀面前,脆若薄纸。
洛桑坚赞僵立在残破的了望台上,面色惨白如死人。
他原以为凭借天堑可固若金汤,却见唐军竟以火矢引燃铁索吊桥,烈焰腾空三丈,将过河的吐蕃精锐生生截作两段。
东岸的吐蕃士卒眼睁睁望着西岸同袍在刀光中化作血雾,双腿战战如风中残叶,既庆幸自己尚存半条性命,又恐那索命横刀下一刻便架在颈间。
“唐军天兵饶命啊!”
“我等愿降!愿降!”
“爷爷们开恩呐!”
残存的吐蕃兵卒终于崩溃,弯刀如秋叶般簌簌坠地。有人以额抢地,血痕蜿蜒如蚯蚓;有人伏地哀嚎,屎尿横流;更有人痴痴望着唐军战靴踏碎沙尘,恍若看见阎罗殿前索命的无常。
回应他们的,是唐军将士震碎云霄的杀声。
那吼声里积攒着百年征战的血仇,河西走廊的断壁残垣,陇右故土的累累白骨,此刻都化作横刀上的森森寒芒。
刀锋劈开皮肉,骨茬刺破衣甲,血雾如红梅绽放在暮色里,将整座山崖染作修罗场。
残阳如血,将厮杀声镀上一层赤金。山风掠过尸山血海,卷起几片未瞑的残旗,恍惚间似有万千亡魂在呜咽。
这人间炼狱般的景象,连苍天都为之垂泪,暮云低垂如泣血残帛,将最后一缕天光也染作悲怆的赭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