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跪坐在蒲团上,看着这白发老宦眯眼翻折。
折子里画着吐蕃使者路线图,标着檀州粮草囤积点,最末一行字力透纸背:\"范阳甲入长安,恐非商货。\"
\"苏氏女。\"高力士突然开口,指节叩了叩折子,\"你可知,上月有人送过类似的信,说是安禄山私造甲胄。\"他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来,\"但那人的折子上,没有檀州的红土样本。\"他拈起苏婉儿方才\"不慎\"落在案角的陶片,\"这土,和老奴当年随陛下北巡时见过的,一个颜色。\"
苏婉儿垂首,指甲掐进掌心:\"高公公明鉴,民女只知,若范阳的甲片进了长安,最先扎到的,是陛下的龙椅。\"
偏厅外传来小宦官尖细的通报:\"圣人召高公公去含元殿!\"
高力士将折子往袖中一塞,起身时衣袍带起一阵风:\"女娃,随老奴去。\"他回头看她,眼角的皱纹里浮着笑,\"圣人最见不得有人藏着话不说。\"
含元殿的龙涎香比高府更浓。
苏婉儿跪在汉白玉阶下,听见上方传来玄宗的怒喝:\"范阳甲?
好个安三郎!\"龙案被拍得震响,茶盏里的水溅在她额角,凉得刺骨。
退朝时已近黄昏。
苏婉儿站在丹凤门外,看着杨国忠的八抬大轿从身边掠过。
轿帘掀起一角,她瞥见那肥硕的身影正捏着份奏疏——正是方才她在含元殿外\"不小心\"遗落的,写着\"遣使者查范阳虚实\"的草稿。
\"阿姊!\"苏明谦从街角的酒肆钻出来,腰间的玉牌撞得叮当响,\"杨府的暗卫跟了我们三条街。\"他压低声音,\"我绕到平康坊,他们还跟着。\"
苏婉儿望着西沉的落日,将系统界面里新兑换的烟雾弹攥紧。
那是用刚积累的两千唐韵值换的,青灰色的小瓷瓶,握在手里像块冰。\"去崇仁坊的废宅。\"她轻声道,\"记得踩碎门口的瓦罐。\"
废宅的断墙爬满藤萝。
苏婉儿刚跨进门槛,身后就传来衣袂破空声。
她猛地转身,看见三个蒙脸人从房梁跃下,刀光在暮色里闪成一片。
她反手将瓷瓶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