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夫人说晨省要到了,您快去换身素色衫子吧。\"
正厅里,苏守谦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
晨雾透过窗棂落在他鬓角,新添的白发比昨日更显眼些。
苏婉儿跪在软垫上,望着父亲案头那方\"司户参军\"的官印,忽然开口:\"前日去西市,听胡商说范阳的马市关了半月。\"
茶盏与瓷托相碰,发出清脆的响。
\"边疆不安,当早做准备。\"她垂眸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大哥习了三年兵法,不如让他去拜访哥舒翰将军?
听说将军新筑神威军城,最是知边事。\"
苏守谦的指节抵着额角,这是他思考时的惯常动作:\"哥舒翰与安禄山素有嫌隙\"话音未落,他突然抬眼,\"你怎知我近日在忧心边事?\"
苏婉儿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笑得清灵:\"父亲书房的烛火总到三更才灭,案头又多了《孙子兵法》的批注。\"她顿了顿,\"阿娘说,您从前看账本都没这么费神过。\"
正厅里静得能听见檐角铜铃的轻响。
苏守谦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到底是读了几年书的,心细。\"他放下茶盏,\"明远,明日巳时去右骁卫府,就说我苏守谦请哥舒翰将军指点晚辈兵法。\"
苏明远正在廊下逗鹦鹉,闻言大步跨进门槛,腰间玉牌撞出脆响:\"阿爹放心,我定把将军的话原封不动带回来!\"他经过苏婉儿身边时,衣角带起一阵风,吹得她鬓边的珠花轻颤——那是她昨夜塞给他的《边军布防图》,此刻正稳妥地压在他腰带里。
午后的日头毒得很,苏明远回来时额角挂着汗,青衫前襟沾了块泥印。
他踢开正厅的门槛,声音里带着急喘:\"阿姊!
哥舒将军说,安禄山的人上月在青海见了吐蕃大相!\"
苏婉儿正给陈氏捶腿,闻言手一滞。
陈氏吓得攥紧帕子,帕角的并蒂莲都揉成了团:\"婉婉,这这是要反?\"
\"嘘——\"苏婉儿按住母亲手背,目光扫过紧闭的厅门,\"大哥,将军还说了什么?\"
\"他说范阳的粮草不是往边镇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