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被风吹得翻卷,腰间的巡察使鱼符闪着冷光。
他手里攥着个油布包,指节因用力泛白。
\"裴季安找过你了。\"他不是问句。
苏婉儿点头,喉间突然发紧。
这个总把\"按规矩来\"挂在嘴边的男人,此刻眼底全是血丝,连鬓角的碎发都沾着汗——他定是接到消息就赶来了。
\"去客栈说。\"她扯了扯他的衣袖,触到他手臂上的硬痂。
那是前日为救她挡刀留下的,还没好全。
客栈二楼雅间,李慎之把油布包往桌上一摔。
霉味混着墨香散开,露出半卷泛黄的绢帛。\"静渊阁的命枢台总录。\"他抹了把脸,\"我翻了三进库房,被守夜的老太监追着骂了半条街。\"
苏婉儿展开绢帛,绢角的朱砂印还新鲜——\"司天监\"三个字刺得她眼睛疼。
字迹是熟悉的瘦金体,她前世在敦煌卷子上见过类似的笔锋:\"史鉴仪非器,乃心镜也。
宿主心志若摇,镜中影必乱;宿主心志若坚,方得握命之笔。\"
\"裴季安要的是测试宿主的极限。\"李慎之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他集齐三钥却不启动,是等有人替他试——试这史鉴仪到底是听天,还是听人。\"他指节叩了叩总录,\"你救苏氏、平叛乱,每一步都在给他答案。\"
苏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系统刚觉醒时,浮窗里那些血淋淋的\"历史原线\";想起为救母亲跪了三天祠堂,膝盖上的淤青三个月才消;想起教兄长练枪时,自己被木枪砸得胳膊肿成发面馍原来这些不是她的挣扎,是别人的实验。
\"那系统呢?\"她突然抓住李慎之的手腕,\"刚才我用玉印和玉简比对,系统显示了新字。\"她把两枚玉推过去,\"它好像在帮我。\"
李慎之低头看玉,指尖轻轻碰了碰那行小字。\"或许史鉴仪本无主。\"他抬眼时,眼底有簇小火苗在烧,\"裴季安以为自己是棋手,可他忘了,棋子也能掀棋盘。\"
窗外传来打更声,戌时三刻了。
苏婉儿突然站起来,把玉印和玉简收进随身的檀木匣,又上了三道铜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