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还浸着晨露时,苏婉儿已踩着褪色的粗布裙角进了西市。
她袖中藏着半块碎玉——与李慎之约定的信物,指尖抵着玉棱,能摸到上面刻的“慎”字凹痕。
酒肆门帘是洗得发白的蓝布,她掀帘进去时,灶上正熬着粟米粥,米香混着柴火气扑了满面。
柜台后老妇扫她一眼,见她鬓角别着朵小蓝花——第二重暗号,便用抹布擦了擦靠窗的木桌:“姑娘坐,热粥配酱菜?”
“来碗茶。”苏婉儿坐下,目光扫过角落那方青衫。
李慎之正低头拨拉算盘,玄色发带垂在肩前,像是个算账的掌柜。
直到老妇将茶盏重重一放,他才抬眼,目光在她袖角的蓝花上顿了顿,起身走过来。
“苏娘子。”他拉过条长凳坐下,指节叩了叩桌沿,“西市人多耳杂,有话直说。”
苏婉儿将茶盏往他面前推了推,杯底压着张字条。
那是昨夜在马车上写的,墨迹还带着潮气:“刺客临终提了太微垣图不是全部,裴氏藏着命枢台匠师血脉。”她压低声音,“系统提示历史节点扰动时,我查了《命枢台残卷》——他们要重启的是整个命运操控装置,核心在禁中秘档。”
李慎之的手指突然收紧,指节泛白。
他盯着字条看了三息,抬眼时眼底像压了块沉铁:“去年冬月,司天监报紫微星暗,我查过裴大人的履历。他祖父是隋末方士,随萧后入长安后便销声匿迹”他顿了顿,“若真是命枢台后裔,怕是在宫中埋了二十年线。”
粥锅“咕嘟”响了声,老妇端着陶碗经过,李慎之立刻住了嘴。
苏婉儿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喉结动了动:“我要进静渊阁,那里可能有未公开的命枢台档案。”
“静渊阁是内廷书库,抄书吏都要验身。”李慎之摸出枚铜鱼符,在掌心转了两转,“明日辰时,尚食局要送三十坛新酿的樱桃酒进去。你混在抬酒的婢女里,穿青布短打,鬓边插木樨花。”他突然倾身,气息扫过她耳际,“但你得速战速决——昨日有暗桩报,裴府昨夜遣了三拨人进皇城。”
窗外掠过一阵风,卷起地上的槐叶打旋儿。
苏婉儿攥紧袖中残页,能感觉到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