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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爷子是在二门处堵住他们的。
老人扶着朱漆门柱,狐皮大氅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要走也等天亮,我让周伯备两匹乌孙马——\"他声音发颤,\"你阿娘走得早,为父\"
苏婉儿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触到他手腕上凸起的骨节。
记忆里这个总板着脸训她\"庶女当守礼\"的老人,此刻眼眶泛红:\"祖父,我必须去。\"她指腹摩挲着老人腰间的玉牌,那是苏家世代传的\"镇宅玉\",\"等我回来,定要让这玉牌,再添一道"护国"的刻痕。\"
天刚蒙蒙亮时,三骑已出了金光门。
苏明远骑的乌孙马喷着白气,马蹄叩在青石板上脆响;小六子牵着驮行李的驴子,驴背上绑着苏老爷子硬塞的十盒阿胶;苏婉儿怀里抱着个桐木匣,里面装着从观史阁带出的金符和系统碎片。
他们乔装成布商,沿金牛道南下。
过褒斜道时,栈道悬在悬崖边,小六子攥着缰绳的手直冒汗:\"姑娘您瞧,那石头缝里还插着前人的木楔子!\"苏婉儿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河谷,风卷着松涛灌进领口——这比她在史书中读到的\"栈道之险\"更惊心动魄。
到梓州时,已是第七日。
苏婉儿绕到城南破落的竹篱院,叩响一扇掉漆的木门。
开门的老仆见着她递的拜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您是苏司户家的姑娘?\"他颤巍巍引着众人进院,葡萄架下坐着个穿粗布褐衣的老者,白发用麻绳随意束着。
\"武周长安年间,在下任过司礼寺主簿。\"老者摸出个铜烟杆,火折子\"刺啦\"一声,\"姑娘说的"史鉴仪",当年武后祭天用过。\"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露出幅泛黄的绢帛,\"这是我当年抄的《舆地秘录》残卷。\"他枯瘦的手指点在绢帛右下角,\"青冥谷,在剑南道最西端,谷口有三株合抱的银杏树\"
苏婉儿凑近看,绢帛边缘有暗红痕迹,像是血渍。
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烟杆掉在地上:\"那地方当年去的人,没几个回来。\"他浑浊的眼突然清明,\"姑娘若寻到,替我给武后磕个头——她当年说"女子亦可执史笔",我信了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