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西旧将,最恨权宦弄权,确实可信。
她摸出随身的螺子黛,在信笺上飞快写了几行:\"麻烦小六子连夜送长安,就说我要查武周神龙年间的内廷密折。\"
\"这就去!\"门外传来小六子的应和声,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苏婉儿掀开窗纸一角,看见少年裹紧青布短打,揣着信笺闪身进了巷口,灯笼光像颗流萤,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晨雾未散时,苏婉儿站在了章台街的朱漆门前。
门楣上\"故相府\"三个字被雨打风吹得褪了色,开门的老仆却腰板挺直:\"苏姑娘?
老爷说您要来,在书斋候着。\"
书斋里飘着陈年老墨的香,白发老臣扶着雕花拐杖站起来,须发白得像落了层霜:\"当年编《国史》时,总觉得有些折子缺了角。
今日见姑娘拿的手札\"他颤巍巍翻开案上的《则天实录》,泛黄的纸页间滑出半卷绢帛。
\"太平公主案后\"老臣的手指划过绢帛上的飞白体,\"三郎亲批的封存令。\"
苏婉儿凑过去,李隆基的\"敕\"字力透纸背,后面跟着\"命枢台诸物,尽付琼林库火焚,不得留片牍\"。
她的脊背泛起凉意——原来皇帝早知道史鉴仪的存在,却选择将其埋进灰烬。
\"姑娘可要抄录?\"老臣取来松烟墨,\"这卷折子本不该现世,但若能\"
\"不必了。\"苏婉儿按住他的手,目光落在\"琼林库\"三个字上。
那里是皇家私库,守卫比太极宫还严。
她突然想起观史阁暗格里的手札,喉间泛起苦意——裴季安大概早料到会有今日,所以才把秘密藏在最没人找的地方。
暮色漫进客栈窗棂时,苏婉儿坐在床沿,将系统碎片捧在掌心。
碎片是块鸽蛋大的青玉,表面浮着细密的金线,像凝固的星河。
她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我需要答案。\"
没有回应。青玉凉得刺骨,像块冰砣子。
\"看来,只有找到最初的源头\"她喃喃着,将碎片收进妆匣。
转身时,桌案上的手札突然发出细碎的响动。